宫廷旧事

这些话，让东方妙妤备受鼓舞，她选择的道路并不好走。她大可以像原主那样放纵娇奢，等待某个少爷用八台大轿娶回家，和绝大多数古代女子一般相夫教子，度过平稳安逸的一生。

但她偏不。她坚信，女子并非只能依附于男人，虽说这世道心怀不轨口腹蜜剑之人众多，但秉持着光明磊落，顺应天道的原则，即使是女子也能独立自由地活下去。

萧泽清的话，东方妙妤一直记到现在。她将万般思绪压下，嘴角扯出一个微笑道，“没事，只是最近两头跑，有些疲惫罢了。我昨天拜访长公主时，发现她的行动有点迟缓，她是不是有一些隐疾？”

“萧若璃？你很在意她吗？你不过是遵从她的要求完成她的任务罢了，为什么要管她的事情？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还是为了家族的前程？”

萧泽清的一番话让东方妙妤有些生气。

“因为公主殿下是我的朋友。虽然她并没有直接道明，但我依然把她当做我的朋友。她对我很好，当她有困难之时我也想尽自己所能去帮助她。我不为钱财不为虚名，仅仅是因为我得对得起我的良心。”

萧泽清没想到东方妙妤会这样回答，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子。

“当然，我也把你当作朋友。”

东方妙妤有点不好意思，她摸了摸后脑勺，眼睛却不曾移开。

“虽然我好像一直在给你添麻烦，但我也想帮你。不贪财，不慕名，仅仅是因为我觉得你值得。”

东方妙妤将自己心里的话一股脑全说出来了。她语调依旧坚定，即使脸色略显疲惫，她望向他的眼睛依旧炯炯有神。

这光芒太过耀眼，照进了萧泽清心底处晦暗不明的深潭。

朋友。这两个字好似千金般贵重，是他穷尽以一切都不敢奢求的东西。没有谁是完满的，生于皇家，享尽了荣华富贵，便要割舍人间的情爱，若是轻易交心，得来的便是尸骨恶寒。这一点，他早就明白了。若不是因为轻易相信白妃，将她视为朋友，他的母妃也不会这么年轻就去世。

东方妙妤真是太傻了，萧泽清想。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如果她碰到的是的人设计让她顶罪，怕是做了做了别人的替死鬼都不知道。

那他自己呢？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从答应东方妙妤的请求开始，她就已经进入自己的计划了。东方妙妤的肺腑之言，无疑对他的复仇大计是最好的助力。可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别的情绪在左右着，让他一时间不愿再将东方妙妤扯进来。

“萧若璃是父皇与皇后生下的第一个女儿，亦是皇宫中出生的第一个皇女。帝后从东宫相互扶持至今，两人伉俪情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父皇将对皇后的宠爱加倍分给了皇姐。但皇姐她2岁时因高烧而残废，从小就不经常出寝殿。她喜欢看书，父皇就把她的寝宫迁到了御书房附近，还派了数一数二的高手暗中保护她。我与她仅有几面之缘，知道的就这么多。”

萧泽清没有直接回答东方妙妤，东方妙妤也不难过。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位公主会对老套的爱情故事流泪，为什么在讲到皇宫外的山川美景时她如此向往。或许是因为太过自卑，她从来很少踏出寝殿，甚至没有踏出皇宫，她对新事物的了解从来只来源于书本画册，所以她的寝宫才会挂满这些画卷。

东方妙妤看得到她眼中的渴望，她也想像其他女孩一样到处逛街，想到很远的地方看看图画上的景色。只不过，世人对女子的容颜总是过度苛责，只要有一点残缺，便会招来指点。而若璃她又是长公主，身份尊贵。背后的目光只会对她更加严格。

东方妙妤沉思着，她想努力想出一些办法，能帮助萧若璃面对心魔，自在地看看皇宫外的世界。萧泽清发现她又开始绞尽脑汁为其他人思考了，明明自己这么疲惫，不好好休息还顾着别人。他抬起右手，轻轻弹了一下东方妙妤的额头。

“诶呀！你打我干什么?!”东方妙妤摸着自己的额头，委屈又气愤。

“这么累就别想了，一下子想不出来的话先放一放，想这么多，人很容易变老的。”萧泽清故意打趣她，希望她能提起一点精神。

“胡说！本小姐花容月貌，岂是这点小事就能催老的？”东方妙妤嘟着嘴进行抗议。

“是是是，美丽的东方小姐。今天我心情好，特批你一天假，你今天不用学了。本殿下看在你最近表现良好，奖励你跟我去一个地方。”萧泽清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微笑，东方妙妤愣住了，她好像是第一次看见这块木头笑。平日里不是眉头紧皱对着她的字发愁，就是面无表情地书写，今个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

“哪啊？”东方妙妤提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走，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