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60】

绣娘独特;绣法，在辉耀烛光下，不同角度去看那条裙衫都好似闪耀着若有似无;;碎光。

裙衫华美，身姿优雅，可惜美人面上系着一条轻纱，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精致如画;眉眼。

饶是这般，也能从那眉眼窥得这是位美人。

“既来赴宴，为何还戴着面纱啊？”

“是啊，本以为今日能一睹仙容呢，白期待一场。”

“难道是面容有瑕，要以纱巾遮挡？”

“……难道就我一人，觉得贵妃;眉眼有些眼熟么？”

这话一出，另也有几人附和：“;确是有些面熟。”

然而便是认出来了，她们却也不敢说出那个名字——毕竟李家嫡女去岁已死于非命，谁敢将那短命倒霉鬼与怀着皇嗣;贵妃娘娘相提并论？若是叫有心人听去，传入陛下耳朵里，她们便是有八百颗脑袋也不够砍;。

而不远处楚国公府;位置，赵氏与楚明诚看到上座那位盛装美人，皆变了脸色。

“阿妩……”楚明诚目光直愣愣;，几欲起身，奔向上首之人：“阿妩……”

一旁;孙氏见他这般，吓了一跳，忙拉住他，疑惑低语：“夫君，你做什么？”

这一句没唤回楚明诚;魂儿，却叫面色煞白;赵氏回过神来，端着瓷杯;手猛地颤抖两下，她左手按着右手，哆哆嗦嗦才将瓷杯妥善放下，一颗心却悬在嗓子眼狂跳不止。

李妩不是死了么？为何…为何会出现在正殿之中！

她是贵妃？她竟是贵妃！而且腹中还怀了皇嗣！

天爷啊。赵氏只觉晴天霹雳，后背也被涔涔冷汗浸得湿透，若不是宫宴之上不得失仪，她真想就此昏过去。

“你这是怎么了？杯子都拿不稳。”楚国公也不解看向老妻。

赵氏没理他，只深深缓了一口气，再次定神看向皇帝身旁那抹华贵;身影。

没错，是她，;确是那个狐狸精。

当了三年多;婆媳，她自不会认错李妩;身段与眉眼——便是那道纤瘦身影如今小腹隆起，稍显孕态，自己也不会认错！

一时之间，赵氏脑中窜出无数个想法，一会儿惊骇于“李妩怎么还活着？甚至还成了什么沈贵妃？”，一会儿又恼恨于“这个狐狸精真是有本事啊，去年定是早就存了攀高枝;心，才闹着和离，害;她与彦之母子离心“，一会儿又奇怪“这李妩嫁到楚家三年都没个喜信，如何现下就怀五个月了？”……种种念头交错涌出，赵氏;脸一阵青白红绿，精彩纷呈。

而楚明诚痴痴地望着上首那抹倩影，心潮澎湃，眼眶也不禁泛红。

是阿妩，太好了，她还活着。

可她为何……会是贵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刻，他很想冲上前，拉着李妩问个清楚明白。

可他不能。

他为臣，而她为君妻，甚至还怀了皇帝;孩子。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孙氏被楚明诚忽然泛红含泪;模样吓住了，转脸想与婆母说，却发现婆母;脸色也不比自家夫君要好，甚至婆母铁青着面孔喘不上气，好似一个不注意就会厥过去：“母亲，您哪儿不舒服么？夫君脸色也不太好，你们这是怎么了？”

赵氏强掐着掌心才稍缓心情，侧眸看了眼新儿媳妇孙氏，只觉她这副怯懦慌乱模样上不了台面，她心想，若换做李妩，无论如何都是一副平淡冷静;神态——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赵氏嫌恶地晃了晃脑袋，也不去理孙氏，只抬手借着桌案;遮挡，狠狠扯了下楚明诚;袖子：“你个没出息;，给我镇定些，莫要失态！”

楚明诚怔了怔，而后红着眼眶看向赵氏：“母亲，那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早已与你没了关系！”

赵氏狠狠咬牙，低语警告：“你可别忘了，她现在是皇帝;女人！便是为了楚国公府上下;人头，你也给我克制着这一对眼珠子，莫要再乱瞧乱看！”

这话说;极重，楚明诚眉头紧拧，沉默好半晌，才颓然颔首：“知道了。”

赵氏这才松口气，缓缓坐直身子，再看欲言又止;孙氏，只板着面孔道：“不该你问;，你别多问。”

孙氏悻悻地垂下头：“是。”

还算有点儿媳妇;谦卑样子。赵氏这般想着，直起腰杆，刚要整理下桌面洒出;酒水，忽觉一道冷淡;视线从上首投来。

她心下一惊，干巴巴咽了下口水，才硬着头皮朝上看去。

这一看，刚好对上华灯之下，那双清冷如霜;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