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何枝可依（2）

雷古勒斯像被戳中心事了一样，恼羞成怒地转头。

“祝你幸福。”菲德突然十分真诚地献上祝福，搞得雷古勒斯不好再发火。

“谢谢。”他硬邦邦地回道。

“你还不知道吧？”菲德摇头晃脑地对他说，“我一个月前就为你们下注了。”

雷古勒斯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下什么注？”

“我赌你明年这个时候孩子都有了，”菲德得意洋洋地说，雷古勒斯被寒风给呛到，咳嗽起来，“哎，别激动，大家都下注了。我赌了两个月的工资，舒曼押上了三次‘清扫’任务。连中队长都参加了——”

完了，雷古勒斯的脸颊越来越烫了。

“他说如果你这次结不了婚就把他的钢笔赔给你。”

菲德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总结起来就是，雷古勒斯的战友们达成共识，区别只在于他明年的这个时候有没有孩子。“孩子”——雷古勒斯觉得这个词离自己还很遥远。这帮人到底在想什么？菲利西娅都还没答应他的求婚呢！

参与赌局的人中，没人押雷古勒斯结不了婚。卢卡斯押了一包烟，赌雷古勒斯明年这时候能有两个孩子。

“谢谢你们，”雷古勒斯干巴巴地说，“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我们所有人都看好你们。”菲德高兴地小声说，好像要去结婚的人是他自己。一股暖流从雷古勒斯心中淌过，他眨了眨眼睛。

“谢谢你们，我是说真的。”

然而，战友们的祝福并没有为雷古勒斯带来菲利西娅的回信。时间转眼到了十一月中旬，第四中队的飞行员们几经辗转，终于乘坐Ju 52运输机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雷古勒斯透过舷窗看到久违的故土，反而近乡情怯。

他们现在驻扎在距离法兰克福不远的威斯巴登（Wiesbaden），菲利西娅那边还是没动静，让雷古勒斯越发不敢轻举妄动。

万一她正在气头上呢？万一她觉得他过于粗俗不想和他一起过日子了呢？雷古勒斯绞尽脑汁想象出的各种可能性正折磨着他在感情上纯洁的小心脏。

在威斯巴登的基地，他们开始接受换装训练。新配备的Bf 109 F-4 trop战斗机上装有沙尘滤净器，向他们暗示了休整结束后的下一个目的地。大家纷纷猜测会不会被派到北非。苏联人太没意思了，他们都期待着能在南方和英国人痛痛快快地打一仗。

可这些快乐都和雷古勒斯无关，就连武装到牙齿的新战斗机也没办法完全拯救他低落的心情。大家争抢着申请圣诞假期，很多人都有一年的时间没见到家人了。雷古勒斯兴致缺缺地随便写了个时间，犹豫了半天后给菲利西娅写了一封短信告知她假期的时间。他要是在天上也这么优柔寡断，早就被打成筛子了。

雷古勒斯在给继母沃尔布加的信中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自己的失败，像是在例行公事。

“我给菲利西娅写信求婚了，还没有收到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