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欲平山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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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留校劳动,放学后去找海格。”她毫不客气地说。海格是霍格沃茨的场地管理员,詹姆和西里斯因为总被罚留校劳动,和他关系挺不错的。
詹姆不服气地看着她。
“可是——”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用现代人的方法解决问题!”麦格女士严厉的目光挨个扫过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不像个野蛮人一样用拳头说话!”
这听上去很有道理。
“穆尔塞博说麦克唐纳是个犹太人所以应该去死,”西里斯在一旁凉凉地说,“我们觉得让他闭嘴的唯一方法就是让他张不开嘴。”
“希望希特勒也能用文明的方式解决问题。”詹姆冷不丁地来了一句,神色郁郁。
德国兼并了奥地利,战争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最后麦格女士罚穆尔塞博坐在她办公室里抄句子。詹姆和西里斯在海格那里割野草的时候一直在讨论麦格会罚他抄什么句子,最后两人一致认为他抄的是“我是一个人,不是一只到处乱叫的大嘴蛙”或者“我是一条狗,但我在学习管好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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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八年六月,雷古勒斯以优异的成绩提前通过高中毕业考试,此时他十七岁零三个月,已经拥有B级滑翔机飞行员证书。他选择加入空军,在短暂的休假后将以候补军官(Offizieranw??rter)的身份前往位于纽库伦(Neukuhren)的空军第十飞行团接受基本军事训练。他在政教院的五年学习无疑为他的入伍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教养员威廉·普林茨、那个雷古勒斯认为过于优柔寡断的男人,也在这个夏天离开了波茨坦政教院。偏见遮住了雷古勒斯的眼睛,让他暗自怀疑威廉·普林茨能否成为一名合格的党卫队战士。
“我们都是帝国忠诚的骑士!我们忠诚于元首、忠诚于国家、忠诚于人民!为了我们的神圣事业,我们的利刃出鞘后,只有沾上敌人的血——我们必须抵御的敌人的血,才能插回去!”
“我们敏捷矫健、始终不渝,像克虏伯的钢铁一样坚强……《凡尔赛条约》的耻辱曾经深深刻在德意志民族的历史上,是元首拯救了我们!但现在,我们仍然受到压迫,德国不是自由的!想想与我们被迫分隔的东普鲁士!想想被迫离开我们的但泽同胞!年轻的战友们,铭记过去的耻辱,牢记你们的使命,为了一个更加美好的德国,你们要片刻不停、奋勇向前,为此就算是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毕业典礼上,校长这样对他们说。他们一起朗读了荷尔德林的赞美诗:
胜利的使者降临了:
战役的胜利属于我们!
祝你长存,啊,我的祖国,
不要去数死者的数目!
你,亲爱的,为你阵亡,
再多一个也不为多。
这一刻,所有人都想为元首和祖国幸福地死去,再没有比这个更值得的事情了。
再见了,战友们;再见了,波茨坦。
雷古勒斯在入伍前的最后一个假期邀请君特·迈尔到慕尼黑来玩。保罗也得到了邀请,但他没申请到假期,得留在学校补课。
两个少年去音乐厅广场瞻仰悬挂着旗帜的统帅堂,一起在英国花园里打闹,金毛犬克利切高兴地前窜后跳。他们在中国塔前的啤酒花园里买了饮料,坐在白色廊式庙宇前的山坡上眺望远方。
“你数学考试能通过吗?”雷古勒斯怀疑地问,君特·迈尔哈哈一笑。他和保罗都选择在明年夏天毕业,君特受父亲的影响在意愿调查表里写的国防军陆军,保罗则毫无疑问要去党卫军。
“我又不去开飞机,会算飞机投弹也白搭呀!”
“是这么回事,”雷古勒斯想了想说,“到时候,我在前面扫射给你开路,你在后面负责捡漏就行。”他的语气像是在谈论一场战争游戏(Gel??ndespiel),就像他们在政教院的训练场上演练过很多遍的那样。
“我才不需要你给我开路呢!要不咱们打个赌,看谁先得到铁十字勋章?”
“一言为定。”
雷古勒斯·冯·施瓦岑堡和他的伙伴君特·迈尔躺在盛夏绿茵茵的山坡上,头顶是和平时代的蓝天白云,眼前是古老富裕的城市慕尼黑。他们热切渴望着利刃出鞘之日到来,无比坚信“天堂就在刀光剑影之中”。他们向往着那个被极端浪漫化的结尾:女武神瓦尔基里会将阵亡的英灵战士带往英灵殿瓦尔哈拉,也许他们将在那里相遇,再一次举杯痛饮。
在这时,没有人告诉他们真实的战争是什么模样。但他们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