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盛星淮那些回忆,是万不可能告诉杜歌的。
他不擅长撒谎,酝酿半天也没憋出个解释来。
笃笃。
外面传来秦意映的敲门声:“你在里面干嘛呢,半天了?”
“不说了姐,先挂了,晚点聊。”盛星淮得救般捂着听筒,飞速挂了电话,却在门前顿住了。
昨晚醉意上头,从浴室冲出去就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现在,该来的尴尬还是来了。
秦意映来兴师问罪了,盛星淮想。
深吸了一口气,他一把拉开门,同时极诚恳地鞠了个躬:“秦老师对不起,昨天是我喝醉了鬼迷心窍,我知道不管怎么道歉都无济于事,画和代言我都不需要,如果您实在生气的话打我一顿也可以。”
盛星淮在心里给自己定了罪。
……不仅临阵脱逃,还是面对秦意映临阵脱逃。
对秦意映来说,简直可以说是侮辱。
然而秦意映尚在宿醉,那一长串话根本没有几个字落进大脑,浴袍口袋里揣着盒烟,挑眉道:“打?年纪不大,玩得倒挺开。”
她慵懒的眸色自上而下扫过盛星淮,最终停留在腰后,勾唇笑了笑。
盛星淮一愣,不甚明白,却本能退了半步。
“行了,别傻站着了。”秦意映也没有过多纠缠的意思,指尖点在盛星淮胸口,推了推,“我抽根烟,劳驾挪挪脚。”
盛星淮终于意识到,秦意映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酒店禁烟,唯一能吸烟的浴室和衣帽间相连,她不过是来催自己腾地方。
松了口气的同时,盛星淮怔神了片刻,无法忽视心底些许的失落。
秦意映当真是……半点情绪都懒得施舍自己,连愤怒都没有。
“好。”盛星淮挪开了挡着门的身子。
秦意映穿过衣帽间,瞥见浴室里满地水痕,轻微“啧”了一声。
“昨天……太乱了。”盛星淮想起昨晚这里发生过什么,慌忙抓过浴巾,半跪着铺在地砖上。
“一会就退房了,歇着吧别弄了。”澄澈明亮的清晨阳光里,秦意映朝昨晚唯一没被祸害的浴缸走去,径自躺了进去。
和密闭的淋浴间不同,这浴缸就放在落地窗前,百叶窗拉起,湖景毫无遮拦地跃入眼帘。
秦意映光洁的小腿搭在浴缸边缘,随意垂落下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
浴缸里没有水,她惬意地将头朝后仰去,吐出的薄雾迎着光下坠,将落在秦意映身上的阳光描摹出轮廓——
她简直像沐浴在一汪流动的阳光里一样,熠熠生辉。
盛星淮喉结不露痕迹地滚动了一下。
秦意映毫不吝啬地将烟盒整个抛给盛星淮:“来一根吗?”
比意料中沉。
铜制火机被装在烟盒里,一起沉甸甸地落进盛星淮手里,尚有秦意映身上的残香。
“谢谢秦老师,我不抽烟。”盛星淮将烟盒递回去,察觉到了什么,“这烟不是昨天的?”
“嗯。”秦意映并没有着急作答,缓缓将一口薄雾吐出后,才餍足道,“今天没有行程。”
不用担心被媒体闻到烟味,所以不必用烟托,几乎无味的薄荷爆珠也随之失宠。
“咳。”烟草气味渐渐弥散,盛星淮蹙着眉,压低嗓音咳了一声。
秦意映闻声侧过头,目光落在盛星淮身上:“你进圈多久来着?”
盛星淮极力忍耐着开口:“两年了,咳,秦老师。”
“从不抽烟?”
“不抽。”
“拍戏的时候也没抽过?
“没有。”
这对话前后毫无关系,盛星淮答得一头雾水,却察觉到气氛微冷。
秦意映神情忽然黯了下去,微带愠色地摆了摆手:“行了,爱回哪回哪去吧,姐要去补觉了。”
-
“盛星淮,我跟你说过什么来着?”几分钟后,杜歌的咆哮声响起。
昨晚为了接宴会结束的盛星淮,杜歌也在湖滨山庄开了个套间,就在秦意映楼上的619号,谁知道最后人影都没见到。
倒是方便了今天第一时间骂上盛星淮。
跟品牌方借的礼服要还,盛星淮去卧室换了备好的卫衣,头发随意用头箍笼到脑后,学生气十足。
他跟在老师面前挨训的小学生一样,垂着头,不敢抬眼看杜歌,红着耳根轻声道:“你说惹谁都行,别惹秦意映。”
“盛星淮你!”杜歌抓狂地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的少年,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我这不是真的在问你!”
他在这方面,总是不经意间暴露出过去十几年的生活环境和习性,单纯得可怕。
盛星淮闷闷地“啊?”了一声,似懂非懂道:“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