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
,眼珠似是粘在了镜子上,移不开半点,内心有什么情绪决堤般冲涌而出,淹了最后一丝理智。
她瞪大着眼,眼中干涩,不免刺痛然后生理性的湿润渐渐漫过了眼底,灰蒙蒙一片。
镜子里是她啊!真的是她!她也是有过去的人了,不再是一张空白的没意义的白纸!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着跳着,突然——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直挺挺地从心间贯穿而出,霎时间喷涌出来的鲜血她甚至没能来得及去捂。
“不——”灵眇跪坐在血池里,看着镜子里的场景,却被此刻自己面前的一幕惊住。
先前那个“灵眇”正低笑着朝自己爬来,“她”猛地扬起头的那一刻,灵眇看见了一张平坦的……脸!
那张脸既没有眼睛也没有嘴,只是一张皮瘫在上面。
那怪物阴恻恻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我们,都是一样的,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呵呵呵呵哈哈哈——”
“滚……不是你说的这样,你这个怪物!我不是你这样的……”
怪物:“哦?古镜中人人都有自己的毕生之影,独你没有,我这话难道是骗了你吗?”
灵眇简直要疯了,怒吼着伸手去摸周遭一切可以反击的东西,愤怒使她的神志有些失去模糊,而此刻的手边却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她握了握,还软软乎乎的,凉丝丝的。
这冰凉的触感无意消减了她的怒火,使她逐渐冷静下来,那股强躁的杂念也消退下来。
终于她猛地睁开眼睛——
挣扎着从狭窄的轿子里爬起来,灵眇第一时间这才发现手里拿握着的是轿子里那具女尸的手臂,她瞧仔细后立马地飞快甩开,细密的汗珠早已沁满额头,衣衫也被洇湿。
“这破地方,还真是怪得出奇啊……”灵眇抬手去擦额上的汗,单膝跪着倾身探头去窗外查看如今的情况。
外头是郊外的密林,看来这群人是打算毁尸灭迹了。
原先那群拿着纸喇叭纸唢呐的孩童已经换了一批人,轿子的禁咒已除,这座诡异的花轿现在也只是一顶普普通通的轿子而已。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届时,她一掌直接震飞抬轿的家丁,踏着雄赳赳气昂昂夹带六亲不认的步伐,直冲那旁边等着挖自己眼睛收藏的老妖婆,再“哐哐”甩几个大嘴巴子给她,告诉她,本师不仅是世间最上乘的仙品还是长生不死满腹黑水的极品!
最后再飘飘然驾云而去。此后世间又多了一则关于姐的传说。
当然,这只是灵眇大人留存于脑海之中的闪念,至于为何还不付诸行动,究其原因就在于——
灵辩师大人挥掌正欲使出浑身灵力,来来回回运气几个回合,白皙纤长的两指却仍旧白皙依旧,丝毫没有要催生出业火的意思……额。
“咳咳……业火浇焚——”灵眇开始试着念咒,“当归天道——”
掌间依旧并没有任何反应。
灵眇尴尬地扯嘴笑了笑,接着沉下声音,把音量死死压在喉咙间,又道:“我说——业火焚……”
“吵吵什么吵吵什么!啊?!”一个膀大腰圆,身高目测九尺,脸周络腮胡几乎把脸包了个场的家丁怒地掀开帘子,横眉瞪眼地吼道,“吵什么吵?!问你话!我们抬轿子的都没喊过一句,你个坐轿子的吼吼啥?!啊——”
灵眇心道你抬完轿子可以回去喝茶,我坐完轿子可就不是吃茶这么简单了,想是这样想可看了看对方和自己的身材差距,也只是默默地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微张着的嘴数度张大又阖上,最后终于闭了嘴。
对方人多,且人壮,自己一没灵力而又细胳膊细腿的,还被捆着手脚。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低调些为好。
林间幽暗,虫兽嘶鸣,众人踩着铺叠着的落叶,在脆生生的干裂声顺着蜿蜒而上的山路而行。这行人的目的地应该是山顶——在山顶举行火祭。
灵眇正欲再度借古镜去唤冥界的月白时,却发现轿子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她听见一路跟着的仙婆愠道:“怎么回事!”
轿身开始轻轻颤抖,然后在四个抬轿家丁哆哆嗦嗦的回应声中,蓦地落地。灵眇连忙撩开帘子去看,现在身处的位置离山顶的火祭不远了,茂密的杉树从两旁向前方逐渐扩宽,视野也逐渐开阔,呈现出一条天光大亮的开口。
彼时晨雾散尽,熹光顺着天边的云团洇开,在一圈亮眼的金边中投射下丝丝缕缕的光线。
“不、不知道啊。仙婆神,您您您不是说老爷说这蛊已经移到姑娘身上了吗,那按理来说,什么禁娘,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也不该再出来了啊。这下又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个家丁惊恐道。
“闭嘴。你懂还是我懂?依我看,这就是普普通通的天亮了而已,再说了,这么大又幽深的林子里起些风有什么奇怪的。”仙婆森然一笑,笑里确是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