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那什么，白知青，你别生气，褚宸修那小子就这臭脾气。”宋卫国担心白兮凝尴尬，结结巴巴开口帮忙描补。

“我知道。”白兮凝弯了弯唇，没有将褚宸修冷漠的反应太往心里去。

没多久，他们就到了山脚下。

看到破旧的牛棚和牛棚旁边的土坯房，白兮凝眨了眨眼，惊讶的同时也隐隐有了个猜测。

宋卫国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解释道，“这就是褚宸修住的地方。”

“唉，其实他也挺不容易的，他爸牺牲那年他也不过十岁，他奶奶又是个泼辣的性子，偏偏他妈妈软弱，娘俩日子很不好过。”

“后来他舅舅给他妈重新说了个亲事，那边知道有个男孩儿，说什么都不肯要，只能把他留下来。”

“可他爷奶还有叔叔伯伯都不是东西，不给吃不给穿，还各种使唤他干活儿，并且动辄打骂，他也是个倔脾气，自己闷不吭声从家里搬出来，住到牛棚旁边，这一住就到了现在。”

白兮凝没想到褚宸修身世这般坎坷，再次生出战五渣小花妖对牛逼大佬的崇拜之情！

人类可不像植物，不是有土有水有光就能见风长，吃穿用度都得靠自己。

褚宸修现在穷是穷了点，到底没饿死，白兮凝觉得他简直吊打自己一百条街！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向褚宸修学习，一定要好好奋斗，千万不能给家里拖后腿！

白兮凝本来还对采药这事心有戚戚，满脑子都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会儿也想通了。

人类为了活下去会吃鸡鸭鱼羊，她一株千叶白莲采点草药又怎么了！

宋卫国原意是解释褚宸修那么冷漠的原因，可见白兮凝非但没有像一般女孩子那般心生怜惜，反而跟打了鸡血似的，身后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他整个人都懵了。

这什么情况？

不等他多想，视线中出现李大夫的身影，宋卫国又叮嘱几句，就走了。

白兮凝接过李大夫递过来的背篓，斗志盎然跟在他身后。

李大夫看到草药就弯腰拔起来，给白兮凝讲解这个草药是什么，有什么功效，让白兮凝拿着对照着摘。

白兮凝点点头，表情十分认真。

刚开始采药她还有些不忍，次数多了，也逐渐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草药杀手。

李大夫瞅着她那坚定到仿佛即将入党的眼神，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他今早接到消息，让他带昨天那个中暑的女知青上山采药，心里在点打鼓。

虽说采药比下地干活儿轻松些，可这爬上爬下的，还得弯腰甚至蹲下来找草药，他生怕那城里来的女知青受不了，没多久就叫苦喊累，谁成想白兮凝动作还挺利索，眼神也特别好使。

不知不觉，两人背篓里装了不少草药，李大夫擦了擦汗，看了眼天色，便打算先回去。

到了医务室，两人将背篓里面的药倒到桌上进行分拣。

李大夫看着白兮凝背篓里的草药，暗暗点头，感慨这小姑娘看着娇气，还挺能干。

就是里面混了不少杂草。

李大夫只当白兮凝摘错了，便挑到旁边去。

白兮凝十分困惑，“李大夫，您怎么把我摘的田基黄和辽细辛扔了？”

“啊？”李大夫愣住，“什么黄？”

白兮凝拿起一株草药，解释道，“这个就是田基黄，内服外用都可以，能够治疗口疮、毒蛇咬伤、跌打损伤。”

“还有这个，辽细辛，全草根入药能够治疗风冷头痛、鼻渊、肺寒喘咳和风湿麻痹。”

李大夫将信将疑，“这两个也是草药？”

大队上的赤脚大夫要经过专门培训，考核过后才会派遣到各个大队，可真正有本事的都在省城之类的大医院，有几个会扎根农村？

李大夫也接受过简单的培训，顶多治疗一下头疼脑热之类的小毛病。

真有大问题，肯定得往县里市里送，乡下哪儿有这个条件？

“从前在书上看的，我应该没记错。”白兮凝答道。

这年头不像后世，有什么不懂的掏出手机一搜就能找到答案，家家户户吃饭都成问题，书也是金贵东西。

李大夫犹豫片刻，没办法断定白兮凝这话的真假，也担心瞎用药闹出乱子，绞尽脑汁，终于想到办法：教考白兮凝。

他先问了白兮凝几样自己熟知的草药形状以及功效和禁忌，白兮凝对答如流，甚至懂得比他都多。

李大夫便信了几分，又问了几样自己记住但是不太常见的草药，白兮凝依旧如数家珍。

李大夫刚开始坐姿还有些随意，问着问着，脊背挺直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又教考白兮凝什么病症需要用什么方子，依旧没能把人难住，白兮凝甚至还有给穷人和富人的不同方子，说得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