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公害
的人?
眼见上官玗琪微露嗔意,阿秋和太子谢迢却都生出奇异感受。
皆因上官玗琪清冷出尘,风姿超脱,并非普通名门闺秀,不像是会对一两句话在意的人。她之所以会产生情绪,倒更像是对着公仪休这个人而来。
如果阿秋感应得没有错误,上官玗琪自方才以来,最为注意的就是两个人。一个是她阿秋自己,另一个就是公仪休。
注意她大约因为她是白纻舞伎,可公仪休又有什么好注意的。她一向觉得这位大师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在场的太子谢迢、公冶扶苏,哪位也不比他差。
可是当她定神以眼角余光偷觑时……不得不承认,大师兄这一身上等月光锦、腰间一痕玉带,笼发银冠似雪,风度洒脱气宇轩昂,还真是人模狗样,挺能唬人的。
排在太子与公冶扶苏之中,也很难让人不注意他。
公冶扶苏及时地笑道:“宫宴应快开始了,众人也应已入席。我们便不再打扰殿下和大小姐,还有众位师傅们预备演出了。右相大人,我们一同走罢?”
太子谢迢无甚表情地坐回琴几之侧,只如不闻。上官玗琪亦是淡然转过背去,只如不见。那意思却很明白:快些滚吧。
而这意思自然不是对着公冶扶苏来的。
唯独阿秋行了一礼,笑盈盈地道:“多谢扶苏公子。您尽可期待我们的演出。《白纻》必不辜负公子所花费的心力。”
然后便与两位教习一起,带着众舞伎捧着莲花灯冉冉去西偏殿了。
而公仪休却是半张着嘴,半天才艰难地道:“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公冶扶苏已然转身举步下阶,唇边还逸出一缕温和而高深莫测的笑意:“不敢劳左相动问,贱名不足挂齿,公冶扶苏是也。”
而公仪休望着他领着少府宫娥离去的洒然背影,已是一脸惊掉了下巴的表情。
而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绝不亚于知晓师父今晚入宫。
公仪休从未想到过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公冶扶苏。
那时曾约定,天南地北,生死相应。
但结誓之时,公仪休没有用他的真实名字,他用的名字是,段少安。
兰陵留侯,又怎可轻易相信本门之外的人。
而那时隔着屏风而坐的那人,亦只留下了他的名字:公冶扶苏。并说今后如到京城,有事可以找他。
大衍首富万香国主公冶扶苏。其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在如遭雷噬的剧震中,看着那带有百花家纹的沉香车一路驰骋而去。
而他满身泥泞,狼狈不堪地自烂泥潭中走出。
因此,他认得的是公冶扶苏的名字,而公冶扶苏认得的是他的相貌。
再后来,他到了京城,却从未想过去找公冶扶苏。
毕竟他首先是兰陵留侯。
只是为了替阿秋传话,他最终决定动用公冶扶苏这层关系。
阿秋曾很诧异,不知师兄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使得大衍首富竟亲自进宫跑腿,替他传那三句话,还附带着买一赠一。
那个代价就是公仪休亲笔书写的一张信笺。上面只有三个字。
段少安。
未曾写于纸面的话是:扶苏公子,故人段少安来了,有事请你相帮。
公仪休回到前殿,在灯火通明的席前入座时,仍充满惊魂不定的恍惚。
灯烛摇曳下,他的坐席对面,正是公冶家精工细刻百花齐放的丝障屏风。
那是客卿国宾的席位。公冶扶苏并非臣工,但亦是本次宫宴中,朝廷邀请的座上宾。
本次宫宴既需要他家的“千金香”到会,自然也必得邀请他本人出席。
屏风之后,隐入其中的公冶扶苏的身影修长若松竹,长身而立,从容地向着他的方向举杯示意。
公仪休的心猛然间剧烈跳动了几下,亦是举杯回敬,并将杯中酒仰首一饮而尽。
扶苏公子,你引为知己的朋友段少安便是朝廷的左相公仪休,而公仪休的身后更隐藏着本门的秘密。无法与你坦然相交,并非故意相欺。不知你能否接受这事情。
而这件事中他身份暴露出最大的疑点就是:段少安出场时,是使百花扇的青年武林高手,在狼匪劫杀之下救了公冶扶苏一命。
但公冶扶苏作为文官首长,人所共知的形象乃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翩翩书生文臣。
朝廷向来对武林防范极紧,绝不可能容忍一个来历不明的江湖高手以文臣身份入仕台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