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其华
两只放在步摇上的手相互触碰,萧月沉先一步将手抽走,抬头便看到了一个干净的少年。
少年身着紫金袍,头上束着发冠,肤色是健康的白皙,鼻梁挺阔,嘴角微微上扬的薄唇,剑眉醒目,眼神里带着一丝忧郁,看上去应当是一个书生,但这样的穿着在书生的身上未免有些太过华丽,随即萧月沉心里有了答案,此人的身份十有八九应该就是某个皇子。
少年拾起步摇,拿到萧月沉的面前,嘴角微微上扬的薄唇轻启,“物归原主。”
萧月沉并未接过,“公子如何能断定,此物就是我的。”虽说萧月沉心下已大概明了了少年的身份,却不想戳破,有时候把印象留在最初才是最好的。
“它,很配你,所以应当就是你的,我很少会判断错误。”少年的眼神很清澈,就像没有波澜的湖水,说出的话却也很坚定。
萧月沉接过步摇,微笑道,“多谢公子。”她的笑容就像春日里的风,温暖和煦,他既没有认身份她自然也只能装傻,正准备转身离去,少年温柔的开口,“姑娘也喜欢这垂丝海棠?”
“嗯,它同别的花不一样,没有牡丹艳丽,也没有桃花娇俏,欣赏它的人自然就会为她驻足。”她的语气淡淡的,似乎带着些许的悲伤。
“海边佳树生奇彩,知是仙山取得栽。”
“琼蕊籍中闻阆苑,紫芝图上见蓬莱。”萧月沉回头看了一眼少年,微微一笑。她是第一次遇到除了参商之外,跟她有共鸣的人。
“姑娘可否愿与我在这湖边走上一走。”少年的眼底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好。”萧月沉并不拒绝,多熟悉一个皇子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纵使他不是她的任务,她也可从他的嘴里探听到她想要的。
两人平行,就这样一直走着,似乎谁也不想打破这样的平静,其实少年很想问一问那女孩师承何处,也想问问她的名讳,但是他不敢开口,也不能开口,他觉得刚认识没多久就人家这么多问题显得自己有些像纨绔子弟,容易给人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不过多时,萧月沉就以她父亲只限她出来一会为由告别了少年,并对少年说有缘他们自会再相见的。其实萧月沉哪里是回去找父亲啊,不过是想自己呆一会,此行的目的尚不明确能少招惹点就少招惹点,就算刚才那小皇子对自己有用那也急不得,要想用好他还得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就是一想到如此纯真的少年将会成为她棋子时,心里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另一边,少年还在独自一人漫无目的走着,就在此时有一宫女行至少年的面前,“七殿下,宸妃娘娘唤您回去了。”那宫女正是宸妃宫里的掌事宫女瑾慈姑姑。
宸妃自十八年前诞下七皇子后就常年得盛宠眷顾,经久不衰,又过两年诞下九公主慕凝霜,皇帝大为欣喜。所有人都说七皇子是最有可能得太子人选,可宸妃并不是这样认为的,她希望自己的儿子永远不要参与进这样的争斗,手足相残,父子反目的事她听的还少吗,就算只是在后宫,每日也是步步算计,血雨腥风。所以自慕凌尘懂事开始,她就嘱咐自己的孩子时时收敛锋芒,切莫在他人的面前随意展现自己的才华,只有这样才能保他们母子的平安。
晚上宫宴开始时的前一刻,所有应邀参加王公贵胄家及官宦人家的家眷基本都已到齐,只因还未开宴便在一起相互寒暄。不过片刻皇子们也陆续抵达宴会。
“宸妃娘娘、七皇子、九公主到。”宦官一声通传,三人已经缓缓进入大殿,宸妃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风华犹存,七皇子慕凌尘和九公主慕凝霜一左一右的跟在她身边,那画面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只得刚才的一瞬萧月沉就认出了那个少年,他竟然就是七皇子慕凌尘,她自嘲的摇了摇头,这皇宫里除了七皇子还有谁会这么低调,别的皇子去御花园赏花身边哪里会不带随侍,又有哪个皇子会有这么好的闲情逸致在湖边走上半个时辰,她自诩聪明的脑袋,竟然在今天短路了。其实她早有耳闻,七皇子性格内敛,不善与人言辞,下午意外的邂逅她心中大抵已有答案,那只是他对外的伪装,真实的他应当是一个惊才绝艳、满腹经纶的谦谦君子。
慕凌尘入殿的一瞬间就看到了萧月沉,只远远的看了她一眼便恢复了原样,仿佛之前从未见过一般。这不易察觉的动作却被慕凝霜尽收眼底,都是宫里长大的孩子,她永远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未过多时皇帝协皇后入殿,落座后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开场白就开宴了,推杯换盏了几巡皇帝开口问到:“萧爱卿,今日怎么不见令郎,坊间传闻他是个才子,如今你倒是把他藏起来,不让他出来见人了。”
“回陛下的话,犬子自今年年初就南下游历去了,估摸着回来还得有几年。”
“那就等他回来,孤定要亲自考考他。”皇帝笑得爽朗。
萧丞相之所以年初命小儿子南下就是为了将他藏起来,没人见过才能更好的嬴姓埋名,他萧家背负着这么大的阴谋,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