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礼。”她本性山野,自然不觉得自己顶着公主的名头,向一个武将回礼有什么不对,反而落落大方道,“之前听夫君说,他能活下来,多亏了将军的救命之恩,我要多谢将军才是。”
郭巨之前对公主二嫁之身有些不满,但此时见金玉奴一点端着的架子也没有,语气亲切而不失矜贵,不由得心生好感,觉得自己这个媒人没当错。
“哪里哪里,公主谬赞了。”郭巨赶紧摆手,然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看向沈翊,“阿翊,之前我便想问你,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沈翊一直觉得自己的伤愈合得有些古怪,此时听郭巨提起,便趁机询问道:“郭叔叔,我也正要问你,你将我救出后,是否只有冯太医医治过我?”
郭巨听他问得奇怪,不由得神情严肃道:“对,是冯太医给你上的药,怎么,那药有不妥?”
沈翊顿了一下,摇头道:“并无不妥,只是冯太医医术高超,我想着什么时候见他一面,好当面致谢。”
郭巨叹了口气,摆手道:“道谢估计是没机会了,昨夜之事过后,曾统领本想将冯太医请到军营中医治伤患,结果听说……”
他咳了两声,屏退左右,才凑到沈翊身边做贼般低声道:“听说皇上病了,一刻都离不开冯太医呢。”
沈翊默然。
看来,不必再有下一次北蛮的追击,皇帝便要下决心渡江了。
沈翊抬头看向郭巨:“郭叔叔,渡江之事,赵将军可有办法?”
郭巨一愣,随后脸上出现了愤懑的神色:“赵将军能有什么办法,每次议事,他说一句,那帮文臣就有十句在等他,后来干脆把他赶去打扫后路,还有袁征这个老匹夫,没事便让她夫人去给皇后说什么江南富庶繁华,惹得皇后总给皇帝吹枕头风。”
沈翊沉吟道:“现如今北方之形势并未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北蛮虽有铁骑,但粮草后继无力,而朝廷一旦南渡,便是自断双手,偏安一隅,北伐难以实现不说,只怕……”
郭巨长叹一口气,道:“赵将军也是这么说的,因此皇上前些日子才会犹豫不决,可没想到,会突然出了炸营的事情,唉,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他这里千防万防,没想到最后偏偏是侍卫营那帮饭桶出了事,遭了灾。
沈翊垂下双眼,心中一动:“郭叔叔,那太监……”
郭巨摇了摇头,一拍桌子道:“死了,一弄明白怎么回事,我便派人去找那个太监,想看看他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操控,结果早死了,哦,还有看押他的那几个侍卫,好巧不巧,都死了。”
沈翊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摸着身侧略带粗糙的拐杖,面沉如水。
看来,这是有人按耐不住,出手了。
他扭头看向一旁正无聊地打哈欠的金玉奴,淡淡一笑:“郭叔叔应该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金玉奴原本正在数头发丝玩,一听沈翊要走,立刻来了精神,抓着沈翊的胳膊就将人带了起来,倒把正要伸手扶人的郭巨吓了一跳。
“公,公主……好臂力。”
本朝女子相扑风靡,连宫廷之中也举办过几次比赛,因此有些女子天生神力,倒不是什么太过稀罕的怪异之事。
金玉奴眨了眨眼睛,得意地抖了抖眉毛:“嘿嘿,过奖过奖。”
沈翊撑着拐杖,无奈一笑。
“郭叔叔,那我们就先走了。”
“哎,好,好,哦,对了,你们若是缺什么,不要客气,尽管开口啊,我让人给你们送过去。”
郭巨抓着沈翊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
沈翊颔首道:“郭叔叔放心,定然不与你客气。”
他靠着金玉奴的胳膊走到了大帐门口,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对了,郭叔叔,我听闻若要渡江,须得有船,不知道朝廷已备下了多少船,好同时将这么多人一起运走呢?”
郭巨愣了一下,忽然两眼放光。
对啊,要南渡就得有船,而北方的船只都被停在了津港,调过来要花时日不说,还得面临一路上北蛮的围剿,困难重重。
如此一来,就只能就地造船,要造船就得用巨木,他们眼下去哪里找这么多木头呢!
再说,就算那些朝臣找到了巨木,到最后还不是得靠他们这些士兵去伐木造船?
若是在其中再动点手脚,拖延个一年半载也不是不可能。
到最后,何时渡江便是他们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