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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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诊疗室时，小猫正蹲在门口，双手抱膝坐下，盯着走廊的另一头可怜兮兮地等待主人回家。
还没走近他的身边，他突然抬头，沉寂的脸上绽放出耀眼的笑容。
“欢迎回家，医生。”
01
准确来说诊疗室并不是我的家。但我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反驳他。
带他进门之后，他像是充满电的机器人，完全活了过来，在我的周围蹦蹦跳跳。
“你是怎么发觉我的？”
“脚步声~医生的脚步声很好认的。”
蜂乐回抱着我的腰，我抱怨这样外套脱不下来了，他又乖乖松开手，替我挂好外套，然后继续抱着。似乎片刻皮肤没有紧贴在一起的空隙都不能存在，他枕着我的肩窝，从我身上汲取着温度和安全感。
我其实是有些困扰的。
刚比赛完下场的少年余温尚存不停发热，紧贴在背后，像个小太阳。他用汗涔涔的脸颊小幅度蹭我的后颈，将自己的气息留在我的身上，像是猫科动物做出专属的标记。
到底怎么回事呢，这孩子。
上场前还见过面的，这就禁断反应了吗？
我正为宠物的躁动不解，他埋在我的衣领里，闷声闷气地说道：“医生，完全不看我。”
“比赛只盯着洁看。”
我竟从他的语气中品出一丝委屈。
“医生明明比赛前为我加油了的。”
明明只属于他的，明明他才是最特别的，专注却轻易被他人分走。蜂乐的声音哀怨又缱绻，细密地黏在我的耳边。
他咬了一口我的后颈，惩罚般地加重力道，压出红印来。
“骗子。”
可他看见独属于自己的记号，自己的牙印、自己的味道沾在了医生的身上，心里又冒出了蜜来，气不知不觉已经消干净了。
没办法，医生也有自己的工作，洁这场比赛确实表现很亮眼，关注他也没有办法。
洁只是运动员之一而已。
但医生的小猫只有他一个。
蜂乐回成功把自己哄好，小舌头轻轻舔着后颈处的牙印，为伤口消毒，也像是一个道歉：“对不起把你咬疼了。”
“医生，替我洗澡吧。”他说。
“宠物的清洁是主人的职责，对吧。”
他笑了，坏心眼地，明媚如阳光地。
猫的尾巴缠绕上我的手腕。
02
（……）
03
“蜂乐，你果然还在医生这里。”
到了庆祝会的时间洁气势汹汹地来抓人，开门正好就撞见洗完澡□□的蜂乐在房间里大大咧咧地走动。
“我去！！！你这家伙给我穿上衣服啊！！！医生还在呢，这样多失礼啊。”他这个队友比果奔的当事人还要崩溃，涨红了脸连忙把蜂乐挂在脖子上的浴巾牢牢在腰部围了一圈。
我坐在椅子上惬意地笑着注视两人，空虚的胃部终于感到了些许进食后的充实。
但是还不够。
我催促他们赶紧收拾别耽误时间之后，静静等待我的下一位来客。
洁陪着蜂乐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凑过去闻了闻。
“果然，你身上有医生的味道。”洁下了判断。
“你用了医生浴室的洗发水还有沐浴露吧。”
蜂乐：“哇哦！好厉害！为什么能闻出来！”
“那个，没有牌子也没有香味。”洁解释。
“但就是这种没有特点的感觉，让认觉得很符合医生的风格。”
洁还在感叹，蜂乐的眼神却立刻犀利起来。
“洁，你为什么这么清楚。”
洁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个，这个是——”
“对！我之前和毛栗一起去医务室的时候，医生给我们按了摩，因为出了汗，所以医生让我借用了一下淋浴。”
“诶~这样啊~”
蜂乐满脸疑惑，步步紧逼把洁逼到墙角，下一秒又自己想通，满脸放松地退开。
只是空落落的。
“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呢。”
“又被洁抢先了。”
他双臂枕着后脑勺，望着天花板，神色莫测。
“但是，其他方面，我可比洁领先哦。”
洁的疑问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这是什么意思，其他方面是哪一方面，你挑衅意味的笑容又是为什么。可他迅速将话吞了下去。
因为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医生后颈漫出白色衣领的一角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