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角
瞳却依然是深红色的。
窗外闪烁的霓虹灯与屋内昼夜不灭的惨白灯光,形成两个互不干涉的世界般的鲜明对比,她高筒的袜子下面藏着几处崭新的淤青,像是几条在血管里长大的青紫色金鱼。
至于我?我当然没理由救她,因为伊路米已经无数次提醒过我不要做多余的事,甚至在我梦里他已经被抽象化成了“多管闲事”的代名词,就像我当初也没有理由救酷拉皮卡一样。可是事实上却是——我多管闲事的救了酷拉皮卡,而现在因此衍生出的一系列结果都叫我相当满意。
所以,即使我能感受到自己的的确确已经学到伊路米的思想了,可与此同时,和酷拉皮卡一样,我仍觉得帮助眼前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这件事也没多糟糕。
我想我在这个世界的生活已经越来越游刃有余了。
我和酷拉皮卡在急诊室外面等着,把那个少女送来医院,随之而来不可避免的就会有一系列麻烦事,面对医生逻辑清晰的缜密盘问,我二话不说亮出了猎人执照,然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并且心照不宣的全都闭上了嘴。
我头一次觉得猎人执照果真不是一般好用的东西,虽然我现在也已经意识到这个拥有特殊制衡体系的世界不会过度关注我从前世界的那些问题,因为那些医生追着我问我净是些什么“你付得起手术费吗?”这种现实问题。没人关注我们三个小孩子是不是离家出走的熊孩子,他们甚至不觉得三个孩子单独出现在医院是件不妥的事,尤其是在其中一个孩子还受了重伤的情况下。
万幸的是那个可怜的小女孩伤得不重,肋骨裂开了,但是没断,从急诊室里被推出来的时候,她原本就苍白的小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血色了。
“真是个爱逞强的嘴硬小鬼。”我忍不住咂舌到。
“我不懂的是,你是怎么发现她受伤了的?”坐在一边的酷拉皮卡带着求教的目光问到,“她隐藏的过于完美,叫人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长大了就知道了。”我眯起眼睛嘬了一口西瓜汁,有些心虚的敷衍说。
我怎么可能告诉你是因为我拥有念能力,所以能够更敏锐地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
“别总把我当小孩子。”他淡淡地说,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吊瓶里的苦涩药水和挂钟摇摆的声音保持着同一频率,滴滴答答地流动着,我昏昏沉沉坐在豪华病房的沙发椅上打着哈欠,酷拉皮卡则盘腿坐在书柜前面的地毯上看书。夜晚的时间在无聊的等待中被拉得无比漫长,声音开得很小的电视里,主持人小姐姐正在叽里呱啦的说一些我都懒得去思考到底是什么内容的话。
我觉得意识在恍惚间溜走了,我迷迷糊糊盯着已经花乱的电视光晕,再次睁开眼时,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清晨。
“早上好。”清醒那一瞬间,酷拉皮卡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我揉揉眼,向他的方向看去,只见他端着一杯咖啡,正坐在独立小沙发上看今早的报纸。
如果不是那个少女还在那里昏迷,我甚至会有种自己不在医院的错觉。
“早啊……”我从沙发上爬下来,顺势捡起了刚刚随着我的动作滑落到地上的毯子,我问他,“你一晚没睡吗?”
他摇了摇头,说:“睡了一会。”
“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状况稳定了,就是还没醒而已。”酷拉皮卡说,“医生说她身体不太好,想养好估计需要些时日。”
“是吗,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半分怜悯,半分凑数的说到。
“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呢。”酷拉皮卡说。
“也是,那我应该说每个人都可怜,她只不过可怜在了表象而已。不过每个人又都幸运。”我笑了笑说,“今天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新闻吗?”
“蛮多的,比如v5中有刚好两个国家最近都竞选总统,猎人协会会长近期还在计划整改协会内部,还有在南极大陆深处发现了新型物种青羽鸟,手机网络开始逐步普及……”
我一边稀里糊涂的听着他念经一样的新闻内容,一边去墙边柜台的咖啡机里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洗漱之后,我们一块儿去吃早饭,我继续和酷拉皮卡闲聊,他醒的比我早很多,但是为了等我一直没吃,我嚼着医院没什么滋味的营养餐——一大块白水煮的西蓝花,我问酷拉皮卡:“你觉得我救她这件事奇怪吗?”
“奇怪?”他复述了一遍我的话,似乎是不太懂我的意思,“如果你能说得再具体一点,我想我能给出更合适的答案。”
“我说,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我救人这件事,正常吗?我其实也从来没觉得自己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性格,即使是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前。只不过我从前生活的地方鲜少能叫人遇见‘这么大的闲事’罢了。”
酷拉皮卡突然笑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抬手,半掩住嘴,眼睛弯弯地眯着:“这个问题与其问我,其实你自己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吧?如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