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人异相天佑之
清明前后,县府衙门休三日,今日当差值守的是陆迢与另外两个捕快。
辰时过半,有人击鼓。
击鼓的人是扶花镇小吏,开门让他报上来,陆迢一听说什么红眼白发,什么女鬼,就知道是昨夜碰到的那个。那座云头山里边究竟是人是鬼,他再清楚不过。
“二位捕爷,镇上大早上就闹得人心惶惶,出了人命,还请晏县令主持,否则今夜大伙儿都无法安睡。”
凉县县令晏清光,是个四十出头的儒雅文人,他任职两年多,从未出现过冤假错案,量刑适当、约束公差、治安管理,乃至疏水架桥、救灾防疫,连在州府之中有点小关系的当地乡绅,都被他治地服服帖帖,在这内忧外患的乱世纷争里,开辟出一块小小的净土。
如此一个勤于政事的父母官,也是陆迢在这种休假日还敢去找他的原因。
因为的确不会被拒之门外,还让陆迢等候他去换衣裳,一起出发。
陆迢在路上与晏清光简单提来昨夜他的所见,最后道:“见她无害,原想放任其自流,不曾想会闹出人命。文家老大虽然不高,但也是体格健硕的猎手,那兔……姑娘瘦弱胆小,见人则惊,如何能杀这样一人?”
把人吓死倒是真的。这话陆迢只在心里说。
晏清光眸中睿智:“一传十十传百,眼下此女惊扰百姓,带来一问便知。”
“是。”
扶花镇是距离凉县最近的镇,马程两刻就到了。
县令一到,镇上的人就有了主心骨。镇府门外,文家老小跪下请求做主,其他人七嘴八舌描述今日在葛老三那听来的,除了最具特征的红眼白发,接下来就是血盆大口、青面獠牙,她还极其高大,腹如□□那样鼓起来,生吞七尺壮汉,她还可以举起山走动,然后压毁他们的家与田地……越说越离谱,听得晏清光直皱眉,且不说与陆迢描述的不一样,这里边简直夸大得过分。
陆迢沉声:“叫葛老三来回县令的话。”
“他已经晕过去啦!”
众人忌惮陆迢身上的煞气,不太敢大声说话,转看气质温和的晏清光,那文家老母亲哭道:“小儿今日同葛家老三上山看有无猎物进网,居然发生这等事,县令一定要替草民做主啊……”
晏清光开口:“切勿惊慌,你们家在何处设网?可否带路?”
不说认不认得路,一听说要带路,众人就不吱声了,回想那座会移动的山,如此恐怖。文、葛两家当然是认得的,可是葛家人胆子都不太大,无人站出来,文家人除了老爷子,就是老二文小开,一名妇人哭着道:“小叔,你认得路。”
文小开站出来:“愿意带路。”
晏清光看出文小开不太情愿的模样,道:“有陆迢在,你们放心。”
陆迢,战场上杀了很多人的活阎王,以前没人敢直视他,现在听晏清光说,忍不住要去看,他双目犀利如鹰,看之使人心头一跳,不禁想到高空盘旋的鹰在他们头顶上落下一大块阴影,腰间的刀,和利爪一样,一定可以抓碎那个女鬼。
陆迢跟着文小开上山,很快来到设网处,这里一片杂乱,顺着草木被踩压的蛛丝马迹,还有一路的点点血水,陆迢找路很简单。
那些血,看得文小开脸色一变。
“不是人血。”陆迢捻着两指间的血,“猪血。”
他抬头看到一颗大树有被撞击的擦痕,附着野猪特有的臭味,不过他现在主要是为了找人,不纠结于此,地上的脚印已经向着另一个下山方向去,文小开见状,立马跟上。
此时雨已经停了,只不过山林里时不时会落下一大颗水滴砸到头上身上,文小开被吓了好几次,更是紧跟步伐,唯恐女鬼出现。
他们行到一处较为开阔的山路上,从上往下看,一头野猪被捆着丢在路边极为显眼,旁边还有一张大网。
陆迢直接几个跳跃就出两三丈开外,文小开颤声大喊:“捕爷等等我!”
这条山路空地更为狼藉,残叶泥地上有三个人的脚印,更有争执挣扎的痕迹,其中两个略大的脚印一在左、一在右,脚印很深。
陆迢并不难猜当时的场景,冷笑一声:“你大哥和葛老三倒胆大,见鬼不跑,还捉鬼。”
“啊?”文小开不明所以。
陆迢在层层枝叶底下有一点血,这回是人血。
他站起来四处看,总算在坡下看到一个人影:“那是不是你大哥?”
文小开顺着他指的方向,果真见一个人。
陆迢走下去,文家老大额头撞在石头上,流了很多血,尚存一息。他将此人扫视了个遍,看到文家老大手腕的咬痕,当真咬到手筋,算是废了,还好昨晚那兔子只咬到他的手掌……
陆迢把人背起来,文小开瞪大眼睛,他大哥一百七十多斤,一身腱子肉,陆迢背他下山跟背着个空箩筐那样轻松。
众人在山下一等再等,想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