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源4

紫榆依旧低着头，用力地摇了摇。她也不傻，她要是再说去告状，那身上的伤就不是这么一点点了。

看她如此可怜，凝桑也有些不忍心，可事情都已经到这步，她必须要让紫榆改掉这个坏毛病。于是，她扬起手，又甩了她一巴掌。她原本就有点泛红的脸颊，马上红肿了起来。

紫榆抚着被打的脸颊，震惊地看向凝桑。

“你不去告状，不就是同意被我欺负嘛。既然你同意，我打你一下怎么了？”

紫榆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凝桑也不急，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等她自己慢慢平复。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终于缓和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用哽咽的声音说道：“姐姐，我错了。”说完，她又面对蜃龙深深鞠了一躬，“蜃龙哥哥对不起。”

凝桑这才满意收走了自己的流霜，问道：“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紫榆咬着唇，并不说话。

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凝桑也有点心疼。她站起来，用手指给她擦掉了眼泪，又将她头上站着的土块拿走。“你是族长之女，不可以不知道‘仁义’二字。”

紫榆双手抱住凝桑的腰，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哭道：“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是真的。”

凝桑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抚。“真的知道错了就回去把《仁义本纪》看熟，改天我会抽查。”

这次紫榆倒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满口承诺。

凝桑见她真的有悔改之心，就让她回去了。

在一边看了许久的蜃龙心里不由得一荡，知道这下轮到自己了。他打开折扇，给自己扇了扇风，虽然现下并不热，但多少能掩盖下他眼下的心虚。

只见凝桑转过身，定定地注视着蜃龙。

蜃龙在心中大喊：要来了要来了！他谄媚地给凝桑倒了一杯茶，道：“先喝茶先喝茶。”

凝桑接过茶杯，也不喝，就放在了案台上。“我知道你在天界过得不好，可能委曲求全，可能屈己待人，这些我都不管。但是在水境，没有曲意奉迎，没有虚与委蛇。我们可以因为灭族而担忧害怕，但绝不能因为委屈而受罪。我希望我的族人起码是不被压迫的。”

蜃龙脸色瞬间煞白，他没想到凝桑会那么直接说出他的处境，这是他隐藏在心里，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其实我没有理由怪你，你是神族的人，总有一天是要走的。只是紫榆是我妹妹，我不想她予取予求不知节制，今天她可以这样对你，明天她就会这样对其他族人。”

“你为什么……会知道？”

“脉象，我问过你。”当他落入水境的第一天，她就得知他面色不华，脾虚气弱，这是营养不良三餐不继的表现，当时她还问他是不是被人虐待，只是他没回答罢了。

“回去吧。我要睡了。”他跌坐回椅子上，面无表情。

凝桑也不多话，点头和他拜别后，走出了房间。

一阵风将烛光熄灭，蜃龙就坐在案边，陷入沉思。

第二天，凝桑找到沫秋想给蜃龙改善点伙食，谁让自己的妹妹不懂事呢。

其实，一开始凝桑就知道蜃龙的身体状况，本来早就想弄点药膳食补给他，可是她看了那么多书，书上说神族大都不食荤腥，以仙果素食为主。位阶上神者更是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所以她就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几天也都是按照素粥给他准备。

当沫秋问她，要准备什么食补的时候，凝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鱼汤更适合。可沫秋却说，厨房里鲜鱼已经没有了，要喝鱼汤，必须要她自己去抓鱼。

抓鱼这可是她儿时的拿手本事。想当年，她每次逃课不是去树上掏鸟窝，就是去湖里抓鱼了，每次被她娘亲发现后，少不了一顿打。

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抓鱼的水平有没有淡忘。

凝桑在浅滩处观察了一阵，然后将沫秋给她准备的鱼竿丢到一边，卷起裤管就准备下水。

当时，沫秋是这么和她说的：“凝桑，你一个姑娘家，别有事没事往湖里钻，鱼竿给你，你就坐在岸边慢慢钓就好了。”

可是凝桑是什么人，她怎么可能坐在岸边慢慢钓鱼呢？慢不说，钓上来的鱼或大或小都凭运气。直接下水抓鱼就不一样了，不仅考验人的经验，更是成就感满满。

“你这是要下水抓鱼？”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凝桑循声望去，蜃龙一身素衣，手持折扇，吊儿郎当地坐在一个大石头上同她说话。

她点点头，道：“是呀。”

转眼间，蜃龙就出现在了面前，他敲打着手里的折扇，笑眯眯地说道：“我们打个赌吧。”

他手上的折扇也是他的法器，名唤照天，按蜃龙的说法，他天生天养，照拂随缘，所以才起了这个名。

“打赌？”凝桑反问。

蜃龙道：“赌我们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