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么时候就会不堪重负崩开来。

让人很难以想象，明明是中年人的语气和姿态，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十岁不过的小孩身上。

“怎么不说话啊？难道是个哑巴？没想到宋悠知平常挑剔的很，竟然会留一个哑巴在身边，难道是瞎了眼？”

“你可以好好巴着她，让她多给你喂几口饭吃啊……”

叶知予的眼中已经燃起了杀意，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在这里打死他，竟敢……竟敢辱骂主人。

可是一边又觉得是因为自己，才让宋悠知受此侮辱。

不能冲动行事毁了主人的生日宴……

不能冲动！

叶知予恨得眼睛都泛起血丝，掐紧的拳让指甲都嵌进肉里，青筋在苍白的皮肤之下清晰可见。

哪怕内心的声音催促着他狠狠将面前那一看就毫无战力的胖子一拳贯倒在地，哪怕颅内涌起波涛骇浪般的杀意，哪怕早已耳鸣无法再听见对面的声音。

但叶知予忍住了。

他不能再给主人丢脸了。

一道声音破开他浑浑噩噩的思绪，和那胖公子喋喋不休的话语。

“礼仪学得不错啊。”稚嫩的少女音也不知道在说谁。

伴随着清脆的鼓掌声。

似笑非笑的，听着小胖子阵阵生寒。

水花喷溅的声音响起，那连接着水龙头的长管直直的将冰凉的水浇了他一头一脸。

小胖子也不敢反抗，“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狼狈得像是落汤鸡一样跑走了，甚至因为跑太急，左脚拌右脚，差点没给自己滑倒。

小女孩拖着塑胶管本就费劲，见状，直接将手中的水管抛开，也不管四处喷溅的水，直接走了。

甚至都没有给站在门边的叶知予一个眼神。

像是忘了还有他的存在。

叶知予感受到她的态度有点慌乱，但依旧跟了上去。

听到她的脚步声，走在前面的宋悠知停下脚步，慢悠悠转过身。

见状，叶知予唇边的笑还未来得及展露，便被她一句话钉在原地。

“什么玩意都敢跟在我后面，滚一边去。”

那眼中的轻蔑和厌倦是叶知予从未见过的，不，就如同那时在贫民窟里初见时的一样，甚至比那更深。

他被这眼神刺到，甚至迈不开一步，或许一动就要直接跪倒在地。

我……做错了什么吗？我还是让她的生日宴被破坏了吗？

他茫然而无措，泪珠从眼眶中滑下却无知无觉，瞪大的双眼无法聚焦，呆滞得可笑。

他像是只身坠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洞，每踏一步都是光怪陆离的噩梦，无数次被怪物撕碎又拼合，灵魂被拉扯，疼得什么也做不了。

就连宋悠知什么时候和家人一起乘车离开了都没有察觉。

直到喧哗不再，宾客散尽，也没有人再踏足这卫生间，自然也就无人见到那苍白的如同尸体一样的少年脸上阴郁而又疯狂的神色。

打扫卫生的侍从发现了他的存在，不知是哪家人粗心的把孩子都给落下了，急忙联系宋家人，却只听到一句，“不知是从哪里混进来偷吃的小乞丐吧。”

哪家小乞丐穿得这么好，侍从怕自己碰到了什么豪门秘辛，也不敢多嘴。

细小的说话声被捕捉到耳中，叶知予惨笑着，只一言不发离开了。

叶知予站在酒店门外，没人驱逐他，但他就像是被这天地万物驱逐的丧家之犬，茫然仰头看天，离了她的身边，这偌大的晏城竟没有丝毫他的容身之处。

心上像被破开一个大洞，呼呼漏着风，仿若响起了哀哀的哭嚎声，片刻不休。

南街没有他的家，只有那屋檐下的小棚子勉强还算是一处容身之地。

而他，在感受过光的温度之后，不想再回到那里。

更何况，自己离开了这么久，那处哪怕再破败也早被其他人占据了罢。

叶知予只想要重新回到明湖雅苑，回到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