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盏并蒂莲花灯跟心上人共赏，岂不妙哉？”

他介绍结束，又笑眯眯凑到这边：“两位姑娘，中意这盏小鹿灯？”

他热情洋溢，对这盏灯大肆赞美：“你们真是好眼光！这雏鹿灯最最精巧可爱，用的可是西域宝石呢！这鹿背上还缝制了从异域大费心思弄来的绒毛，比鸟雀羽毛还柔软，不信你们摸摸？”

青云只伸手摸了一下，就欢喜雀跃跳起来，激动不已：“比云阁主的信鸽还软和！姑娘，您买了吧！”

小贩跟着附和：“像姑娘这种大美人，提着我摊上最好看的稚鹿灯，走在长嘉街，简直就是今夜乞巧灯会最美的风景！”

薛玉嫣踌躇片刻，对上小鹿花灯璀璨的眼睛，这才下定决心。

她付过钱，抱起小鹿灯，交给青云提着，就要往前走。

小贩哪里舍得放她们离开，慌忙喊道：“我这儿还有稚鹿面具，姑娘看看如何？”

他说着，急匆匆从摊上拿起一只银色面具，高举起来朝薛玉嫣摇了摇。

面具只能遮住上半张脸，造型纹饰却极其精致，枝叶自两侧蔓延攀爬而上，盛开灿烂的山茶花，最终汇集到眉心处，花枝缓缓延成一对银色鹿角。

鹿角上缀着闪亮如星星的珠玉，鹿眼位置空了出来，预留给面具下的双眸。

“姑娘，您要不试着戴一下，让您的侍女瞧瞧效果如何。”小贩将银色面具殷勤捧到薛玉嫣手边。

薛玉嫣内心挣扎，偏头低声问青云：“什么时辰了？”

“姑娘，离亥时还有三刻。”青云眼眸一眨不眨黏在面具上，满怀期待，“咱们只用一刻就能到永春楼，要不姑娘试试这面具？”

她也想看姑娘试戴，一定很好看！

薛玉嫣放下心，接过面具扣在脸上，转头看向青云。

月色与星光弥漫的美妙夜晚，乞巧市集灯火明亮如昼，幻色交织，宛若绮丽梦境。薛玉嫣就站在这梦境中央，漂亮的杏眼弯弯，完美与面具缺失的鹿眼相贴合。

晶晶亮的珠玉鹿角紧贴在她额间，玉茗胭红如花钿，在眉心无声绽放，两侧花枝弯曲卷翘，盛开在银白面具上，恍若月色与流水融为一体。

青云几乎看直了眼，整个人愣在原地。

正是这个空当，人群蓦地拥挤起来，不断从两人身边经过，向前涌动。青云不知被谁肩膀一撞，挤得趔趄两步，小鹿灯骤然脱手，不受控制向薛玉嫣飞去！

青云惊呼出声，手忙脚乱要去抢，薛玉嫣也下意识伸手接，然而小鹿灯没有落到任何一处，而是中途就瞬间消失了。

薛玉嫣眼睁睁看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轻而易举按住小鹿灯，手腕微转提走了它，顿时将目光转向抢她花灯的人。

她目光正对上一张灿金色面具。

同样是半脸面具，这张比起薛玉嫣漂亮的银色小鹿，显然震慑力强了很多。

鹰隼巨大的金爪盘踞在面具两侧，眉心位置缀着深蓝色宝石，如沧海又如天穹，泛着浩渺烟光。精心雕琢的花纹也以行云长翼为基调，骄傲狂妄，神秘莫测，睥睨一切。

没有面具遮挡的下半张脸格外熟悉，薄唇微微弯出弧度。

薛玉嫣看着他的下颌与微弯唇角，一时竟有些恍惚。男人笑得这样温柔，如春风拂面、旭日初升，手上还提着她可爱的小鹿灯——

“溪哥哥？”她轻声喊他，声音有些颤抖，“你怎么来了？”

对方唇角的弧度消失殆尽。

七夕夜，高大男人微微俯身，墨色凤眸与薛玉嫣盈盈杏眼对视，手中还攥着她珍爱的小鹿花灯。

伴随着他的靠近，薛玉嫣几乎可以感受到他微凉气息。男人声音琅琅如玉，语气却很戏谑：“溪哥哥？”

“孤还以为，看到孤赴约，越王妃一定会很高兴。”

薛玉嫣满面惊恐，后退两步，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拽起青云，转身就跑！

小贩急得扯着嗓子喊她：“姑娘，姑娘，您还没付银钱哪！”

“我替她付。”面前满身冷意的高大男人威压沉沉，一把扯下覆面的苍鹰面具丢在摊上，“这个也算上。”

他身后神情温和斯文的青年缓步上前，将金子递给小贩，语调淡然：“不必找了。”

他始终不急不躁，表情格外温和。

在对方握着金子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秦小树拎起苍鹰面具，恭恭敬敬跟上了秦北衡。

“殿下，薛姑娘跑错方向了。因为卑职方才挡在东侧，薛姑娘下意识往西逃，却忘了永春楼其实就在长嘉街东边。”

“做的不错，佑宁。”秦北衡漫不经心道，“你的焰火信号弹似乎改造过，比从前灿烂得多，孤刚出皇宫就瞧见了。”

“多谢殿下嘉奖。”秦小树，不，此时应该叫佑宁，抬眸温和笑了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殿下，您现在要去追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