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想说麻烦尽快,我赶时间。”
“那我这回可真要说了。”宁向茗晃晃手指,得意洋洋笑出声,“越王妃,你从前生活在永州吧?”
仿佛触碰到什么机关般,薛玉嫣蹙了下眉心,停住步子,终于没了要离开的意思。
“你年幼失恃,只有父亲抚养。你父亲经商,本来世代在永州做商户,可惜受战事影响,生意不景气。无奈之下他只得做了行商,跟着商队到处奔波,在天下四国都有停留,两年前才积劳成疾,在永州病故。”
“随后你又在永州待了半年,直到永州水患,流离失所,才动身奔赴京城。但凡有人问起身世,你都说自己是个孤女。还有,你父亲叫薛——”
“够了!”薛玉嫣瞬间截断了宁向茗的话。她指尖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别再说了!”
“怎么样越王妃,对我的调查还满意吗?”宁向茗神情阴森得可怕,“让你这种人白白捡了王妃之位,嫁给越王哥哥,还真是便宜你了!”
“你想要如何?”薛玉嫣与她对视,冷冷质问。
“我也不想要怎样呀。”宁向茗笑着,伸手取了系在腰间的玉佩,在薛玉嫣注视下,竟然随手一抛,将玉佩扔进了身后水池里!
太子府多处水池都是装饰观赏作用,修得要多圆有多圆,里面水倒是清浅,锦鲤甩着尾巴游来游去。
观赏池修成圆形的下场就是,一旦有东西掉进了正中央,不管站在池边什么位置都很难捡到,必定要下水才行。
此刻,宁向茗的玉佩正静静躺在池中,一尾锦鲤游过嗅了嗅,又飞速离开。
“越王妃能把玉佩从水中捞起来,我也许会考虑考虑,不把查到的东西说出去。不然,越王妃就等着立刻身败名裂吧!”
“……你就这么恨我?”薛玉嫣问。
“是啊,我就是这么恨你。你不仅抢了我的越王哥哥,还毁了我跟太子殿下的婚事!我怎么可能不恨你!”宁向茗面目逐渐狰狞,咯咯笑着,语气格外怨毒,“不好好折腾你几回,我都咽不下这口恶气!”
薛玉嫣静静看着她。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装出冷静淡定的模样,绝不可任宁向茗拿捏。
可是很明显,宁向茗已经知道了,如果这件事捅到秦北溪面前,薛玉嫣会是什么下场。
她不敢赌。
薛玉嫣攥紧手指,半晌,才低声道:“我若是依你的要求做了,宁姑娘能保证不把这些往事说出去吗?”
“当然了。”
“若是你没做到呢?”
“你反倒威胁起我来了?”宁向茗冷笑,但她着急欣赏薛玉嫣的惨状,干脆急不可耐道,“我若是没做到,就罚我掉进水池里!这总行了吧?快去!”
“一言为定。”
薛玉嫣半分犹豫也没有,提起裙角迈进水池。
水看似很浅,实则越往里走越深。
这会儿虽是七月盛夏,但早上还是清凉,水流缓缓拂过薛玉嫣裙摆,将湿透的衣料紧紧贴在薛玉嫣小腿上,渗入瑟瑟冷意。
薛玉嫣贝齿咬着唇角,一言不发,只垂眸扫了扫,俯身去拾那块玉佩。
宁向茗笑得越发畅快,拍着手道:“越王妃,你从前一定想不到,就算如愿以偿嫁给了越王哥哥,也要为我这个嫁不成他的世家女折身低头!”
“这般屈辱,你心底一定很不好受吧?”
薛玉嫣抬起眼,乌沉沉的水眸静静看着她。
屈辱?呵。
这算什么屈辱。
守不住蒙尘旧事,让别人轻而易举得知,才是她真正的屈辱!
她弯腰将玉佩握在手里,刚要拿起来,宁向茗突然一声尖叫。
薛玉嫣下意识一松手,玉佩顺着水流从指尖滑了出去,再次漂走。
“真有意思。”宁向茗笑眯眯坐在池畔拍手。
薛玉嫣再往前追了几步。时间久了,裙摆沾水越发沉重,拖得她走路都格外吃力。
她艰难走过去,重新将玉佩捡起来,跨过水池走到宁向茗面前,冷冷递到对方手里。
“给你。”
宁向茗垂眸看了一眼,突然笑嘻嘻扬起手,玉佩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
她竟然、再次、将玉佩往水池里扔去!
“你!”薛玉嫣咬紧牙关,“你这是什么意思?”
“耍你呀。”宁向茗笑容艳丽至极,“越王妃,在水里站这么久,冷不冷?”
她说到这,自然地转过头,想看看玉佩落到了哪里。
“咔嚓。”
那湿淋淋带着水珠的玉佩,径直落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里,硬生生被掰成了两截!
宁向茗面容骤然一片煞白,血色迅速从脸上褪尽!
男人携着狂暴怒意,沉沉站在池边,神色已经不足以用可怖来形容,仿佛下一秒就会拔剑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