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陆雪婉从纱帘后走出时,正见刘太医背着药箱火急火燎地往床边赶。
难道是太子殿下身子又有不适了吗?
她连忙向床上看去。
只见萧翎正好端端地躺在床上,面色无虞。
听见陆雪婉的声音,萧翎翻了个身,朗声问道:“感觉如何。”
“太子殿下的安排自然是极好的。”
萧翎命人给她准备的床铺很是整洁明亮,除此之外还有个宽敞的梳妆台,许是没有准备的缘故,梳妆台上的首饰妆盒很少。桌面花瓶还里插着一枝从窗外梨树上折下的花枝,极为清雅,十分合她的喜好。
小丫头们大概没有这样的心思,定是萧翎特意吩咐的。
陆雪婉低声谢恩道:“殿下心意,臣妾不胜感激。”
“哎,小事而已,不必如此客气。”
萧翎弯着眼睛笑着,余光中却见身边的刘太医面色古怪。
就好像看见了什么诡异之事一般。
萧翎清清嗓子,将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道:“劳烦刘太医再为我号一次脉。”
刘太医放下身后背着的药箱,伸手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不是他岁数大眼睛花了,太子殿下,他居然真的在笑。
见惯了太子阴鸷或冷漠的表情,此刻的轻松神色倒是让他感到一丝陌生。
手指颤抖地挨上萧翎的手腕,刘太医的神色逐渐认真起来,甚至还蹙起了眉。
此刻春寒已过,殿内还烧着暖炉,即便如此,萧翎的手腕依旧凉得吓人,像是怎么都捂不热似得。
过了好一会,刘太医叹着气松开了手。
“怎么样,我现在的身子如何?”萧翎担忧地问。
他真的不喜欢现在这副病怏怏的身子。
刘太医斟酌了一会,回道:“殿下此刻身子大好,与从前大不相同了,只是病根未除,尚需静养。”
“那我何时才能下地走动呢。”在床上躺了不过半天,萧翎就已经开始感到枯燥了。
“这…”刘太医缓缓摇了摇头,“殿□□虚无力,还不是能下地走动的时候。”
萧翎闻言,胸口像是被堵住了一般,闷闷不乐起来。
见太子又露出熟悉的阴沉脸色,刘太医吓得颤抖着跪了下去,不敢再多说话。
萧翎没好气道:“你起来吧。太医院那么多名贵药材,什么人参鹿茸应有尽有,就不能给我多补补吗?”
刘太医哎呦了一声,“殿下,医书上有说虚不受补,殿下此刻沉疴未愈,怎能轻易用那些大补药材,伤了经络可怎么好。”
萧翎赌气了一会,又想开了。
这具身体本就病入膏肓,还能活下来就已是大幸,若说让他下地像常人般行走,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另一个问题却又在他脑海中浮现。
“父皇的身体也是你在照料吗?”
“回殿下,陛下的脉象的确也是由微臣照看。”
“照你看来,父皇身体如何?”
昨晚殿内烛火昏黄,他只看清了皇上的两鬓白发,还有脸上抹不去的疲累。
按原书剧情,半年后,现在的皇帝便会因病而逝,太子萧翎被迫继位,又于一年后暴毙而亡。
现在想想,此事未免也太过蹊跷了些,萧翎生来便重病缠身,突然暴毙也情有可原,可萧煜正值壮年,看着虽然苍老了些,但怎么说都是个健康的人,怎么就会因病而逝呢。
刘太医听罢,仔细回想了一下皇帝的脉象,最后说道:“陛下脉象一切正常,并未发现任何不妥。”
皇帝身体没有问题,难道是操劳过度而死的?
萧翎不得不担心萧煜的身体,他什么都不懂,萧翎本人也毫无实权,他都不敢想象他继位后的日子会有多难过。
他要尽力让他的便宜老爹活着,越久越好。
“我见父皇又生了许多白发,你去为父皇请脉时,别忘了替我劝劝父皇,国事繁重,他自己也要保重身子,不要太过劳累才是。”
“微臣遵旨。”刘太医点了点头,眼中闪出几道泪花,“殿下如此为陛下着想,陛下知道了殿下的心意一定会十分欣慰的。”
萧翎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刘太医又给了立在一旁手足无措的陆雪婉几张药膳方子,叮嘱她该如何从中料理后,便向萧翎告退。
“殿下,臣妾去送送刘太医。”陆雪婉向萧翎请示道。
得到了萧翎的默许,她跟着刘太医出了殿门。
院中的梨花花瓣飘落,陆雪婉静静地跟在刘太医身后,从廊下穿过。刘太医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见陆雪婉欲言又止的神色,不禁哈哈一笑。
“太子妃有何事想要问微臣,不如明说便是。”
“殿下的身子,真的就那般难以痊愈吗?”陆雪婉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