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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第二杯,孙启阳问:“听杨阿姨说,你也快结婚了?”
梁焕正慢慢抿着杯中的酒,听到这问话,不小心呛了一口。这酒度数虽不是很高,但好歹是白的,他喝得有点费劲,不敢一口吞。
“我这儿……还没谱呢。”他笑笑。
孙启阳乐了,“咯咯咯”地笑:“这是搞不定?不行啊你。”
梁焕半个字都没反驳,这么丢面子的说法,他听了却光是笑,简直不像他。
孙启阳把胳膊搭过来:“加油啊,咱俩已经是同学中最晚的了。早点儿结吧,结了,梁叔叔跟杨阿姨就放心了。”
梁焕埋着头,没回答。
也不知怎地,他莫名其妙地就把还剩的大半杯酒一股脑灌了下去,好像连酒精的刺喉都没感觉到。
“你酒量长进了?”孙启阳一惊,“还是这酒对你味儿?那再给你来一杯?”
一口喝了一杯白的,梁焕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好像脑子是有点晕。
不是晕,他是真糊涂了,居然扯着一张笑脸,把酒杯送上去,不知死活道:“行啊。”
孙启阳被人叫走了,梁焕一个人坐了一会儿,就不行了。他真晕了,视线直打转。
他撑着桌子在会场里望了一圈,梁母正跟人聊得火热,梁父在下棋,他便都没去找。连喝两杯白酒,自知撑不住,又不想等同学回来看笑话,便躲到了旁边一个无人的包间里。
进去没一会儿,梁焕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酒量不行,酒品倒好,醉了从来不多说话,只管睡。但他又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地总想起婚礼的场景。
那场景就是刚刚看到过的,但上台的人却不一样——穿西装的不是孙启阳,而是他自己。
他听到司仪问他:新郎,你将迎娶身旁这位美丽的女士为妻,爱她、忠诚于她,无论贫穷、患病、或是残疾,都不离不弃,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他微笑着转过头,看向旁边穿婚纱的人,却惊然发现自己怎么都看不清那是谁,连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分辨不出来。
司仪一遍一遍地问他:新郎,你愿意吗?
他就一直看,一直看,直到两眼酸涩视线模糊,然后发现那身飘逸的婚纱竟成了一条长长的白绫,飘向空中,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