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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三下期,过完春节,梁焕一回学校就投入到了紧张的求职中。
一段时间以来,他参加了好些企业的宣讲会,了解各家公司的情况。从前他太过清高,非GIT不去,旁人聊别家公司时,他听都懒得听,都不知道其他那些公司是怎么分三六九等的。
听宣讲会,他大多和赵星一起,但有一天赵星面试去了,他便一人前往。宣讲会的地点离电通不远,穿过南门外的那片绿地,再往前走两个十字路口就到了。宣讲会的时间是在下午,他吃过午饭便匆匆赶去。
那天的宣讲会很长,持续了整整一下午,梁焕没有听到最后,也没有参加会后的大型聚餐活动。刚吃完午饭时,他就觉得右下腹不大舒服,按一下还硬生生地疼。他以为是吃坏肚子了,没太在意,就这么扛着去了会场。
然而,右下腹的疼痛竟随着时间缓缓加剧,从隐痛变成了绞痛,不碰也痛。他尝试把注意力放到听讲座上,直到终于无法忍受,提前离开了会场。
顺着会场外的小街,梁焕手摁着痛处,半猫着腰,狼狈地朝回走。
从前也有过发肠胃炎的情况,也难受过,是不是这两天吃了什么坏东西?他琢磨了一会儿,得出一个结论:一定是这段时间老往外跑,吃饭不如从前规律,肠胃受不了了,才会抗议。
那,喝点粥暖暖?
这附近有家粥店,他以前来过,便找了去。
进了店,梁焕有气无力地蜷坐在一个角落,要了碗最清淡的菠菜粥。热粥下肚后,肚子里有了热乎乎的感觉,难受感缓和了些,腰也能撑直了。
他打算再休息一会儿,等再好些再出去。
没坐一会儿,手机震了,拿出来一看,竟是冉苒发来了短信。
两人不再相约已有四个月之久,除夕那晚之后,更是连问候都少有,渐渐快要相忘于江湖。
这个过程,梁焕摸出了一层冉苒的个性。她看着活泼,还似乎有点神经大条,实则正相反,她是个十分敏感且被动的人。
梁焕说要专心找工作,她就再不提出任何邀约,偶尔聊两句也都不会拖拉,绝不占用他太多时间。除夕夜给他发烟火的录像就是最任性妄为的一次,但梁焕回应寥寥,她就好像明白了什么,几乎再不来找他了。
只要嗅到哪怕一丝拒绝的气味,她小心探出的脚丫子就会立刻收回去。
所以,突然收到冉苒的信息,梁焕是意外的。
【梁焕,我要去云南参加地质勘探了,要去一阵子,希望回来的时候你工作搞定了呀,祝你顺利!】
原是一次小小的告别。
她是不是纠结了半天才鼓起勇气来告知的呀?梁焕想。
他回得很快:【什么时候?】
想必冉苒很吃惊,因为他总是很忙,回信从来没这么及时过。
于是冉苒活跃起来:【明天,东西都收拾好啦!对了,我们主要去大理,听说那里的鲜花饼很好吃,不辣的,你喜不喜欢呀?或者你有没有别的喜欢的东西呀?】
梁焕脑中一下浮现出那张挂着副黑框眼镜,笑起来露出虎牙和酒窝的脸。挺长时间没见了,甚至总共就没见过几次,但那个模样,那么清晰而鲜活。
他没回答,反是问:【大理?不是旅游的地方吗?】
冉苒:【是旅游的地方没错,但苍山你知道吧?苍山是个很大的地质公园,有大量的变质岩可以考察,还是大理石的命名之地呢。】
梁焕想回一句“原来如此”,但他坐得不太舒服,腹痛有卷土重来的趋势,便小心调整了下姿势,输入得慢了些。
结果,他还没回复,冉苒就又发了过来:【还有洱海你肯定也知道吧,是很漂亮的水文地理景观。山水相映,肯定是绝景,还有大片大片飞过去过冬的红嘴鸥呢!】
梁焕嘴角不自觉勾起,删掉了没发出去的“原来如此”,改成:【我看你是去玩的吧。】
冉苒便发来一长串点点点,然后又单独蹦出两个字:【流汗】,最后才打出正文:【呀,被拆穿了……】
“噗……”梁焕不由笑出声,眼睛都眯了起来。
但这气息一震,腹部竟忽地抽筋了一下,疼!
他放下手机,揉按了一会儿,才缓过这口气来。
这回的发炎,好像没那么容易对付啊,他多了几分焦虑。
梁焕再看手机时,冉苒又有了新回复:【其实,我这回的目标是要再画一幅画。我现在也想象不出它会是什么样,可能是山,可能是水,也可能是别的。】
梁焕左胳膊撑着身子,右手单托手机,困难地输入了几个字:【画好了给我看。】
这时,服务员过来收碗,拿走餐具擦干净桌子的同时,有意多瞅了梁焕两眼——并不是同情,而是赶客。
梁焕这才注意到,此时店里已是座无虚席。他来得早,来时还有空位,现在到饭点了,吃客很多,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