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从时野顺带帮林老师清理完排水沟堆积的落叶后，鼻孔呼吸间全是排水沟积水还有腐败落叶的臭味，手臂上还有不小心蹭到的黑色污痕，衣服更不用说了，乱糟糟的还臭得熏人，一身狼狈。

从时野抬起手臂上干净的地方擦了擦脸上的汗，放下手一顿，发现手臂无一处干净的地方，估计脸上比手好不到那里去，他此刻心情低沉，只想快点修完，回家冲凉换衣服。

但是材料不够，排水管的过滤分流装置需要重新更换，还有一处的自动喷水装置需要换水管，于是拿起地上两截水管返回。

两截水管都短了，但用水管接头接起来够用，还要拿点其他工具。

从时野刚靠近后门，就看见后门的竹椅上躺着一个瘦弱女人，身着过膝无袖亚麻原色长裙。竹椅宽大厚重，更显得女人娇小轻盈。

后门内光线稍暗，女人皮肤细腻白皙，静谧美好的睡姿透着凉爽，很是晃眼。

女人微湿的头发被拨出，腾空晾在躺椅靠背后，晾干后柔软微卷，额前有浅短碎发被小风扇吹得顺风扬舞。

女人大概是熟睡，手里捧着的西瓜渐渐歪斜在右腿上，殷红的西瓜汁汩汩涌出，沾湿了亚麻裙摆，像墨迹一般晕开，导致原本轻盈的亚麻裙摆紧贴皮肤，黑色微粽和乳白色的西瓜籽也点缀在裙摆上。

红色西瓜汁水浸透亚麻裙摆，顺着膝盖蜿蜒曲折流下，一滴接一滴，又打散原来的西瓜汁水轨迹，犹如莹白小腿上长满枝杈丛生的殷红树枝，像是初生妖精散发着不知人心的纯真魅惑。

许是第一次涌出的西瓜汁水太多，轻盈的乳白色西瓜籽被西瓜汁水浮推到小腿，被丝丝殷红瓜瓤包裹住的乳白色西瓜籽，像是一颗血色琥珀，映衬得女人皮肤格外细腻柔滑。

悬挂在空中的小腿没有笔直落下，而是微微翘起，不着鞋的双足窄瘦，脚趾泛着生命力的微红。

这一幕，躺椅上静谧入睡的女人仿佛森林里不谙世事又有点调皮的花间精灵，直教人屏住呼吸不忍打扰。

从时野的视线淡漠扫过，在扫到女人还没有他胳膊粗的小腿顿了一下。

脆弱易折。

仿佛温室里不堪风雨的娇嫩艳花，偏偏娇气贪玩，又任性妄为来到荒野，试图挑战凌雪傲霜。

这与熬过艰难困苦的阿婆村格格不入。

从时野步履不停，斜阳拉长他的身影似笼罩在花花草草上的庞大黯淡巨人，逐步走近，想到林老师一直念叨着的恩师，心里估计躺椅上的娇弱女人便是随那位恩师一起来的。

从时野继续挪开视线，去找之前放在门边的工具箱，视线一下顿住，女人的脚正悬在工具箱上方不远，便重新拧眉抬眼去看躺椅上的女人。

望见她纤长睫毛在扇动，有转醒的趋势，从时野便停下脚步等她转醒。

女人掩在眼皮下的眼珠挣扎滚动，只觑出一条细缝，然后一脸惊慌，诈尸似地突然坐起，又嗷地一声砸回躺椅。

从时野面无表情地看着女人惊慌举动，看着被忽视的半个圆西瓜骨碌碌滚下，接着银勺从西瓜里掉落出来，清脆落地。

剩余的西瓜瓤和西瓜汁洒落一地，西瓜皮则继续滚动，快速落下几阶台阶，终于在从时野跟前炸裂开来。

炸开的西瓜瓤汁溅得他满身，空气里透着成熟西瓜的清香与甘甜。

嗯，这个西瓜熟透了，也很新鲜。

从时野心想。

从时野淡漠的视线从眼前四分五裂的西瓜上挪开，向躺椅上抱着脑袋身形抽动的女人望去。

方晴漾砸回竹椅后，后脑勺既有被砸到的钝痛，还有头发丝被夹住往外拔的惨痛，前者只是眼冒金星，后者之痛难以忍受。

她早已忘记捧在手里的西瓜，下意识抬起双手紧紧捂住脑袋，紧闭双眼，脚趾用力蜷起绷出脚背上的青筋，试图来抵抗头发被拔的惨痛。

方晴漾捂着脑袋用力按压等痛感消去，她已出了一身冷汗，垂在躺椅上的四肢也有些无力，眼角沁出泪水泛着微红。

缓过神后，方晴漾抓着躺椅扶手小心翼翼起身，这次头发顺滑没有再被夹住。

她起身坐好，绵长地呼出一口气，劫后余生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然后又捂着心脏回首看躺椅，发现两根被躺椅竹缝夹住而硬生生被连根扯掉的头发，此刻躺椅上的断发正被风扇吹得张牙舞爪地表达愤怒。

方晴漾怜爱又痛楚地望着那两根英年早逝的头发，然后遗憾地伸出手对它挥手告别。

手挥到一半时，方晴漾猛然注意到手背上有大片的浅浅的殷红印迹，她眉心狠狠一跳，手开始微微颤抖，眼里瞬间泛起委屈和害怕的泪意。

她的手刚刚只捂过后脑勺。

后脑勺？难到后脑勺被砸出血了？

她不敢细想右手手掌心是个什么情况，维持着这个姿势，颤抖地将手背挪动鼻子底下，细细嗅闻，然后又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