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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停车场的空气仿佛被冻结般，没有人试图开口打破僵局，但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沈泠然有些想逃跑。

“晏清，你怎么在这？”经纪人从林晏清身后冒出来，打破了僵局，他将一件外套披在林晏清身上，看着沈泠然二人问道：“晏清，趁现在还没有记者，我们赶紧走。”

说着一边推搡着林晏清往一旁的保姆车走去，一边用戒备的眼神打量着站在一旁的两人。

林晏清无知无觉，像是魂游天外，任由着自己的经纪人将自己推上车。车门缓缓关上，沈泠然的身影隔着车窗显得有些不真实。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看过来，身影与记忆里那个单薄的少女渐渐重叠，试图从她身上找到些曾经的印记。

但是他失败了。

她变了很多，与记忆里的那个人全然不同，像是脱胎换骨般，变成了他全然陌生的模样。

沈煦站在沈泠然身旁，目送着那辆黑色的保姆车缓缓离去，他看了眼沈泠然，若有所指：“他变了很多，不是吗？”

林晏清不算火，但也经常活跃在大荧幕上，说是没见过，那是骗人的，要说没认出来，那更是欲盖弥彰。只是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大家似乎从来都没有碰过面。

沈煦不知道沈泠然提前站在这里，是不是就是为了等那个人，或许是的吧，他想。在沈泠然年纪还小的时候，就已经学会怎么掩藏自己的心思和情绪，加之这么多年在商场的历练，收敛情绪早就练就炉火纯青，哪怕她脸上露出什么端倪，他都很难去判断这是出自内心还是故意露出来的破绽。

沈煦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道沈家人是不是天生的冷心冷情，他陪在她身边这么些年，似乎都没有走进她的内心。

沈泠然不知道沈煦内心的五味杂陈，察觉到不远处似乎有人有人在看着自己，她抬起头环顾四周，恰好与不远处的许烟姿对上了目光。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静静地对视着，沈泠然一袭白，身上裹着洁白无暇的同色披肩，看起来淡漠又疏离，如同白玉雕塑，只余裙摆被夜风撩动，荡漾出涟漪。

许烟姿忍不住轻抚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发觉自己身上更冷了。她认出了沈泠然，然后内心是一如既往的不喜。

沈泠然或许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看人的时候总是会昂起头，动作幅度不大，却让她的高傲一览无余，好像高高在上的神女俯视的众生，目光中含着怜悯却又目空一切。

许烟姿不是她的信徒，并且十分讨厌她这种做派，从第一眼见到沈泠然就讨厌，看到对方淡然的样子，就会从心底涌出一种暴烈的破坏欲。

她不觉得自己是嫉妒沈泠然，不过是想撕下那人伪善的面具，将她的虚伪和庸俗暴露在大家面前罢了。

许烟姿向来不会反思自己，在她的世界里，所有让她觉得不舒服的，那就是有罪的。

起风了... ...许烟姿单薄的红裙在寒夜中有些萧瑟。

许烟姿是跟在林晏清身后偷偷溜出来的，所以身边没有带工作人员，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鬼使神差，一直跟到了地下停车场。

如果被记者拍到什么，又会在网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她现在的人气堪称顶流，但其实只是空中阁楼，没有作品支撑，靠的只是拜倒在她裙摆下面的狂热信徒罢了。

其实她心里清楚，但是又无法控制自己，她的不甘心像是烈火，几乎要吞没掉她的理智。

但是沈泠然的出现，像是一盆冰水，将她打回现实，一些不甚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许烟姿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的，她从小要强，不愿属别的女人半分，只有沈泠然让她屡屡碰壁。

她以为为傲的美貌，沈泠然毫不在乎。

高中的时候，她每天精心打扮，但沈泠然穿着一身校服就能拿走校花的头衔。她学习上面比不过沈泠然，就想在别的方向下功夫，所以她选择在艺术方面下功夫。

哪怕是许家破产之后，没有了优越的家世背景，她依旧可以凭借美貌勇闯娱乐圈，利用天独厚的外表在娱乐圈所向披靡大杀四方。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曾经的挫败，现在拥有的一切，全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而她自己，也已经被磨砺得无所畏惧，但是现在看到沈泠然，她还是忍不住胆寒。

虽然不知道沈泠然后来转学去了哪里，经历些什么，但看起来似乎过得不错。

许烟姿咬牙切齿，这个女人何止是看起来不错，简直是看起来过得特别好。她也是富贵窝里养大的，见惯了好东西，沈泠然这一身装扮看似低调，其实价值连城。

如果曾经林晏清的偏爱让她对沈泠然十分嫉妒，那么沈泠然浑然天成的贵气则是让她恨急了眼。

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怕，敌人的成功更令人揪心。沈泠然堪称她这一生遇到的，唯一的宿敌。

秋天的夜晚寒意肆虐，就在许烟姿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的时候，沈泠然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