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叶棠并没有在汀兰苑久留。晾干了长发，她便开始梳妆打扮，以免被旁人诟病，她又挑了一套与鹅黄色裙裳极为类似的衣裙，发髻也与此前梳得一模一样。

她经历过太过龌龊事，仅仅一次落水，自是不会让她受惊过度。

她要借助今日的机会，让京都贵圈的公子与小姐们都认识她。

如此一来，日后她若要在京都开创新的生意，也能事半功倍。

她这辈子的确是奔着卫子衍而来，但也做两手准备。接近卫子衍的同时，也不断壮大自己的实力，有朝一日若是不能高嫁，她至少可以自保。

鸡蛋永远都不能放在一只篮子里。

叶棠来到宴席处，男女席是分开设立的，仅隔着一道海棠石门。

与贵女们再度熟络片刻，叶棠便主动提出，要给众人沏茶。

冀州叶家便是从茶叶生意起家，在茶道上颇有涉猎。

女席处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贵公子们的注意，二殿下萧成风、霍晏礼、裴川等人，纷纷望向女席处。透过海棠洞门，可以将女席处的一切动静纳入眼底。

只见叶棠单手挽袖，素手雪腕呈现在众人面前，她持盏的姿态颇有一股雅韵。从男席处的角度去看，叶棠立于一株西府海棠树下，微风拂起她鬓角碎发，今日即便淡扫峨眉，但一颦一蹙仍旧尽显清媚，艳而不俗。少有女子身上会融合“妩媚”与“雅致”两种截然不同的气韵。

随着她的动作，数盏刚沏好清茶整齐的摆放在桌案上。青翠嫩叶沉浮在杯盏内，显得跟外新鲜。

因着叶棠出身不高，不会成为贵女们择婿的劲敌，她不是高门世家的女子，也就不会被贵女们视作对手，故此，贵女们很是捧场，一应叫好赞许。

卫芙见状，只能皮笑肉不笑。听闻王表哥这次差点栽在叶棠手里，母亲到手的钱袋子也飞了，卫芙自是不悦。叶棠越不服从三房的拿捏，卫芙就越是看不惯她。

区区一个商贾女，凭什么不听话？！

在卫芙看来，叶棠就不该拥有她自己的想法。

男席这一边，萧成风右手食指在唇瓣上划过，目光望向叶棠，笑意渐浓。他若娶妻，那女子必定得给他提供助力，不过他也需要红袖添香的女子。叶棠既无复杂母族，也美艳娇妍，很是合适。最主要的是，冀州叶家是一座金矿呐。

萧成风笑着赞许：“叶大小姐真叫人格外侧目。”

此刻，卫家四兄弟都在场。

萧成风的意思又是昭然若揭了。

便是指他对叶棠有兴趣，卫家的公子们就莫要打她的主意了。

卫子虞和卫子衍自是一眼看穿二皇子的意思，但卫子沐素来大大咧咧，卫子赋又是个憨憨，哪里会懂二殿下的言外之意。

卫子赋看呆了去，道：“表妹甚美。”

卫子沐由衷感慨：“叶表妹与京都贵女不太一样。”

见惯时时刻刻都端着的贵女，看见叶棠落落大方展示茶艺，还真是有些稀奇，总算不再是琴棋书画等令人乏味至极的才艺。

此刻，霍晏礼神色微变，侧过脸看向了卫子衍。

卫子衍捏着杯盏的手一顿，斜睨了霍晏礼一眼：“看我作甚？”

霍晏礼只笑了笑：“表弟，你气息不稳。”

卫子衍：“……”

男子表面虽冷若冰霜，甚至可以说是过分的不近人情，但高手只要挨近了他，还是能察觉到一丝端倪。

卫子衍未置一言，亦不否认。

***

雅集结束后，公子贵女们陆陆续续离开永宁伯府。

日薄桑榆，云蒸霞蔚，暮色在西边天际慢慢沉淀，喧闹了大半日的永宁伯府逐渐归为宁静。

卫子衍今日小酌了几杯，叶棠来青玉阁寻他时，男人眼梢残存着一丝微不可见的风流痞气。

此刻，卫子衍正在亭台下饮茶，从叶棠踏足青玉阁开始，他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每饮一口茶，突出的喉结滚了滚，光影之下的俊脸，立挺华美。

叶棠刚迈入亭台，还没开腔，卫子衍就先一步轻笑一声，说：“表妹素来这般招摇么？”

叶棠一愣：“……”

“招摇”二字可不是什么好词。

尤其对她这样尚未出阁的孤女而言。

任何一桩小事都可能毁她名声。

这人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她如何就招摇了？

这辈子，除却卫子衍之外，她已放弃其他世家子弟，也不曾主动招惹过谁，妆容、穿着，皆十分寻常，循规蹈矩。便是口脂，也仅用了浅色的蜜桃口脂。

叶棠莞尔，直接回怼了卫子衍的话：“我可不及二表哥，二表哥才是真正的招摇，走到哪里，都会备受瞩目。”

卫子衍：“……”油腔滑调！

男人的指腹摩挲着瓷盏边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