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物致知

荐你入朝，南浔，便是你的第一站，我会在临安等着你。”褚清颔首，朝凌华认真道。

“既是郡主所愿，我定全力以赴。”凌华垂眸，朝褚清拱手行礼，掷地有声道。

“好，这个约定，便当是你我赛马之约。”褚清终于露出笑意，拉着凌华悬空的手道。

闻言，凌华心中不由露出一抹自嘲苦笑来，眼底直泛酸涩，随后，借口提前离席而去。

凌华去后，褚清见席中安静异常，孩子们更是面露惶恐与不安，郡主即将离去之事他们也已听说，害怕与不安涌上心头，若是离了这里，他们该去哪里呢，从前那种四处流浪、饿肚子的日子，他们再也不想经历了。

褚清心知孩子们的不安，从芸姑手中接过一蓝新鲜瓜果后，轻笑着走到孩子们中间，半蹲下身来，柔声细语安慰道：“孩子们，别怕，姐姐只是暂时离开，这里是姐姐的家，姐姐不在的时候，你们要乖乖听话，跟随几位先生认真学习，待姐姐归来，可是要考教你们学的本领的。”

“姐姐，你真的不会抛下我们吗？”离得近的孩子轻声哭泣问道，眼中满含期待。

“当然，姐姐答应了你们，就一定会回来。”褚清抬手帮那孩子拭去脸上的眼泪，温柔笑着道。

“姐姐与我们拉钩，不许骗，否则姐姐变成小狗。”孩子中另一个年岁更小的女孩奶声奶气道，说话时，语气中夹带哭腔。

“好，姐姐与你们拉钩钩。”褚清耐心道，眼中的笑意温柔使孩子们渐渐安了心。

一旁的裴季静静看着，此时的他身长已至褚清耳垂，这些孩子里，裴季最为刻苦与勤奋，除了睡觉与吃饭，其余时间都待在学堂书斋中，不遗余力地看书。

如今的他越发缄默沉稳，但身上的君子儒雅端方却是慢慢显露，褚清笑看着一方松柏长成，颇有成就感。

褚清浅笑着慢慢走进裴季，自然而娴熟地摸了摸其发顶，轻笑着道：“小屁孩，该活泼一点才讨人喜欢，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不必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姐姐如今能给予你的，只有这一方书斋，你可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该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鹤。”

裴季皱了皱眉，却也没有躲开，一字一句将褚清的话记在心间，任由褚清再次摸其发顶。

“书斋里的书我都看完了，读万里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可以跟着凌华夫子一道去吗？”裴季低声问道，眼中含着少年人灼灼地期待。

“你想好了吗？”

“嗯，我想去。”

“那就...去吧，保护好自己，姐姐等着你展翅那日。”褚清真挚笑着道。

裴季被那如三月桃花般的笑靥灼了眼，两颊发烫，紧张下不由埋首，瓮声道；“好。”

等他在抬头时，面前已无了那人，心中不免闪过一丝失望，但随即回归平静，心如止水，并未因能远游而兴奋不已。

待筵席结束后，陌尘私下去寻了褚清，将近日安排事宜如数告知。

陌尘掌管着褚清名下所有商号，对外一切事宜，皆有陌尘出面，是以，这些年来，并未有人疑心褚清身份。

“郡主，临安城那边已安排妥当。”

“嗯，劳陌郎君替我奔走，如今凌华走了，再不能教导孩子们，你帮我留意下隐居的名士中，是否有人愿意入府，不计酬劳。”

“是。”二人错身离开后，褚清瞧见莫风已等候在小径旁，面色有几分急躁。

褚清走过去，问道：“何事？”

“回郡主，京中来的人今夜已入城，如今歇在驿馆，听守城的人说，来人乃礼部典侍瘐冰，随行的，还有宫中传旨宦官。”

褚清沉默片刻，出声道：“知道了，下去休息吧。”

“明日去一趟朝暮阁，告知芸娘子一声，凌华将要奔赴南浔郡之事。”

离去前，褚清终是叫住莫风，低声道。

“是，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