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范·申德尔
。”
“啊,不用了,”温郁香摇头摆手,“我们家只隔一条巷子宽,不用送。”说着就要走。
“不可以,”利欧妈妈赶紧叫住她,“那边路灯坏了,物业还没处理,要是你不小心摔倒怎么办?我的视力不太好哦,你坐下,利欧很快就回来。我先去厨房给你拿一盒意大利顶级糕点师制作的酒心巧克力,你回去跟你妈妈一起吃。”
利欧妈妈飞快地走开了。
温郁香在沙发上坐下来:“……”
这很奇怪,她虽然向来不了解两家父母辈闭口不提的往事,却隐约感觉,利欧妈妈一直对她妈妈有过度讨好的心理与行动表现,以至于常常表现得十分热情。
露水早已上楼休息,女仆们都在园子里忙着完成巨量的工作任务,派对结束后的场地收拾起来可太麻烦了,大家都很忙,只有温郁香坐在这里无所事事。
利欧从家门口送完宾客回来时,大厅已静得只剩下两个谈话的女声。
母亲正跟温郁香聊她外祖母的事。
“哦……所以,你外婆今年暑期也会来杉城短住,是吗?”
聊到外祖母,温郁香的话难得多了些:“是的!我每年最期待夏天了。外婆都会过来看我。”
外祖母,是这世上极少数真正关心她的人,跟妈妈一样,对她最大的担心就是生命长度。
瞧,这样病弱、缺乏运动与阳光、患有怪症的孩子,往往都是活不长的。这是一种残疾。人上了年纪,什么样的事都听得多了,某某家的断腿女孩好好的却终究没活过三十岁啦,某某眼疾患者有天早晨莫名其妙猝死啦……所以,外婆在老家常年去寺庙为温郁香求福,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仿佛就是为温郁香祈愿了。
“看看你,”利欧妈妈将巧克力礼盒放到她手中,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她,“口口声声外婆,肯定是个很听外婆话的孩子吧。”
少女垂着头,有些失神,想了想,不自觉喃喃接一句:“……从小到大,只要是外婆对我提出的要求,我都会做到。”
大厅的台阶边传来一点动静,利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在巨大的玻璃门外脱了西服外套往里走。
西服被他懒懒甩在肩头,外套下的白衬衫还保持平整洁净。他直接走到沙发前方,拿了一杯冰水喝:“什么话都听……这么乖?”
语气里的轻视太过明显,温郁香发现他嘴角的一点冷笑了。
她冷下脸色,盯紧喝水的人:“那又怎样?”
利欧的母亲在一旁欲言又止,最后,把手轻轻搭在温郁香肩膀上:“可是郁香,听说从小到大你外婆都坚决不要你外出去上学,甚至也不准你跟任何邻居交朋友……”
“我相信外婆是对的。”
闻言,斜对面传来一声嗤笑,接着,棕皮沙发表面陷了下去。
卷发少年姿态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微眯眼,打量着她。
温郁香尽力忽略那带刺的目光,转而对身旁的阿姨回应道:“首先,她是有阅历的老人,其次,她关心我,她对我说的所有话一定是对的。她又不会害我。”
低沉又显轻佻的男声立即接话:“也就是说,你这辈子不会对自己的人生有独立判断,她要你做什么事,你就做什么事,那假如——她想要阻止你一件事,也很简单,对吗?”
语气别有意味,显得古怪。
“当然了,我……”
对面的人骤然起身,拍下杯子,扭头就走上了楼梯。
利欧妈妈对利欧的背影道:“等等,你去哪里?不是叫你送郁香回家吗?路灯坏了……”
上楼的人头也不回,语气冷淡:“我不认为一条巷子的宽距是长得多么夸张的路。”
温郁香不懂,这又是怎么了?
她坐在原地,愣愣瞧着那背影消失,简直受不了这人的性情多变。
-
路灯一闪一闪,温郁香独自横穿树木掩映的巷子时,隐约听到家门口有什么东西簌簌响动。
她放慢脚步,一听,声音又不见了。
她放下心,走上台阶,刚打开花园铁门,这时身边猛地窜起来一个人影,把她的心脏都要吓出来了。
扑闪暗光下,一张泛着粉红的脸缓缓拉扯出僵硬的笑容来,朝她轻声道:“姐姐,这次给我三千块可以吗?”
温郁香看清女孩的脸,才缓过呼吸,背靠铁门,拍拍心口位置。
她埋怨地看向对方。
这是住在附近的同龄女孩,或者,大概比她小一点点,温郁香不知道她的名字,心里一直以“眼镜妹”称呼她。
这个戴黑框眼镜的女孩经常找她借钱,每次都以朋友之名求她帮忙,原因是各种各样的,总之怪父母零花钱给不到位。
以往要的都是小钱,温郁香很难拒绝同性女孩子的要求,于是都给她了。这次的数目稍微多一点,温郁香只能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