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海棠夫人怎么还没有来，我都喝了一肚子的茶水了！这位纪思岚纪总不会是借机逃跑了吧！”珍妮一直未见到这两个人的身影，心中得意极了，“咚”的一声将手中的白瓷茶盏扔到桌子上，大声的同弟弟抱怨着。

“姐姐，稍安勿躁。”纪家弟弟清楚，姐姐是故意说给周围的人听的，能坐在这儿等了这么久，已经是姐姐的极限了，若是平时早就四处发泄着心中的火气了。

“越是紧要的关头，就越要沉得住气。”纪家弟弟端着手中的茶盏，气定神闲的说道。

一边的金小金也跟着点了点头，除了纪家的大哥，最令他佩服的就是纪家弟弟了。

想到纪家弟弟帮他出的那些主意，便是混迹三教九流的父亲都不断的赞叹纪家有两个好儿子。

“哒，哒，哒，哒……”鞋跟轻叩地板的敲击声遥遥传来，一道人影款款而至。

“是海棠夫人！”常来海棠茶会的人眼前一亮，惊呼着来人的名字。

“几年未见，海棠夫人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是啊！”夫人们纷纷感慨着。

珍妮顺着大家视线望去，脸色变了又变。

来人优雅又清冷，看上去同珍妮年岁相当，身材窈窕玲珑，穿了件红色的旗袍，更衬得皮肤白如霜雪。

海棠夫人头上戴了顶小巧的礼帽，装饰着网状薄纱，眉眼到鼻尖朦朦胧胧的遮住了，只留一张诱人的红唇轻轻的勾起着。

“怎么可能？看她的年纪就不是海棠夫人，一定是纪思岚临时雇佣来的。”珍妮不相信，也接受不了海棠夫人会如此的年轻，漂亮。

若这位海棠夫人是真的，按沪上的传闻，她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嫁过人了，算算时间，那时候珍妮也不过刚出生，便是海棠夫人出嫁的早，保养的再好也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

‘难道是这位海棠夫人不服时光，在自己的脸上动过刀子了！’这想法一出，珍妮越发觉得只有这一个可能性，眼角不由得带上了一丝鄙夷。

“海棠，一晃几年没有见你了，你可是一点儿都没有变！”有见过金海棠的夫人，主动上前打着招呼。

“您也一点儿都没变！”海棠夫人熟稔的同昔日熟识的夫人们问候着。

“细算起来，小海棠她长到现在也该是这般大了！”金氏的老夫人感慨了一句，恍然想起金衎苦苦寻找多年的小媳妇。

如今金衎身边好不容易有了个纪思岚，这位海棠夫人突然出现，不会影响孙子同小岚的交往吧？都怪刚才自己多嘴！

金氏的老夫人忙看向金衎，也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金衎有没有听到。

金衎直直的盯着突然冒出来的海棠夫人，目光舍不得移开一下。

金氏的老夫人一颗心不住的向下沉着，‘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便是这位海棠夫人占了‘海棠’两个字，只要她影响到了金衎和小岚，她这个老太婆是不会容忍的，也休怪她手下无情了！金氏的老夫人眼神一暗，下定了决心。

而金衎盯着海棠夫人身上的那件眼熟的红色旗袍，只一侧肩部绣着怒放的海棠花，从盘扣到边角，再到布料上的暗纹，每一处细节都和纪思岚给他看到过的那件旗袍一模一样。

‘阿岚去了哪里呢？’金衎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心中不安，他想离开这里去找纪思岚。

“夫人！”金妈恭敬的轻唤了一声，交握在一起的手将指尖掐得青白。

金妈清楚，海棠夫人的每一次露面，都是踩在钢丝上的，一旦跌倒等待着的只有不可见底的深渊，金妈掩饰着心疼，小心的护在海棠夫人的身侧。

海棠夫人同金妈笑了笑，“小岚去处理公事了，依着惯例，这次茶会还由金夫人主持，各位可有异议！”

“都按海棠夫人说的办！”

“没错，金夫人是海棠夫人亲自带出来的，我们都相信金夫人！”

海棠夫人颔首表示着感谢，对上珍妮满是愤怒的视线，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在沪上，海棠夫人的根基早已如参天大树，不是可以轻易撼动的。

而纪家，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要求海棠夫人帮着纪思岚去做什么，偿还什么。

金衎看着海棠夫人被头纱半掩住的轮廓，细细看去，嘴角，眉梢都标明着‘海棠夫人’是他曾见过的。

金衎相信化妆可以改变一个人的面孔，但是却无法改变一个人的习惯和气质。

也许这位海棠夫人自己都没有发现，一袭明艳的旗袍下，仍是金衎所熟悉的那副，坚韧不拔的姿态，如雨后的翠竹青松，像极了那个现在该出现，却一直未见到踪影的人。

再看着海棠夫人用发胶固定住的短发，纤细得支着骨节的手指，金衎忽的笑了，他完全确定眼前的海棠夫人是纪思岚假扮的，难怪当初刚提到要见海棠夫人，纪思岚立马就找借口回绝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