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鞍白马度春风
食,着实费心劳神。
“修明信上说阿余不愿回府”
他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半点不悦。
信上说,皇上召见了阿余,郑暮商微微叹气,心下了然。
倘若有一日阿余要走她自己的路,切记不要为难了她。郑暮商暗暗地叮嘱自己。
清月冷静了几日,其实没多久她就意识到冲昱王撒气是她不对,只不过,左捱右捱,不知道怎么面对。
她找兰姑姑借了围裙,又用缚膊把袖口挽上去,借了御膳房的一个小盅,炖了些筒骨汤。
六王爷这几日除了脾气不太好,还是照样处理公事,他整日看着门外发呆,觉得日子无趣极了。
清月提着炖盅,悄悄地在窗外踱步,见了面,该怎么说呢?
想透过窗户缝儿看看里面,怎奈太高,一踮脚,盅内的筒骨汤便撒了一半,清月大惊,声响引来了六王爷,清月看着地上的汤渍,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王爷,那日是我的不对”
清月红着脸,还是先开了口。
六王爷别过脸,心里却渐渐喜悦起来,这个清月,竟然炖了汤来向他赔罪。
“罢了,下回可不许这样!”
六王爷接过只剩一半汤的炖盅,想了想,又改了口。
“不,本王不许有下次”
清月见他抱着炖盅近了屋,一勺一勺地喝起来,见她还杵在门边,不禁失笑。
“清月,一块儿喝呀!快来”
“那日,我…”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过去了就不提了”
他含着木勺,冲她笑了,被汤汁润过的嘴唇增添了一道光泽,清月盯着他,微微出神。
就像小孩那样,他们所有的不快全都一笔勾销,又恢复了往日的欢闹。
郑暮商处理完洛县的事宜,快马加鞭地回京了,他想亲自看看阿余,亲自问问她,这些年,他的确没有同阿余简简单单地聊过天了。
快进京的时候,郑暮商叫林方准备了一些碎银子。他到馥郁堂买了些冰糕,特地叫店家包了两层。
“林方,帮我把馥郁堂盘下来”
“大人…”
“听闻馥郁堂的生意近年亏损严重,那冰糕只是清月姑娘爱吃…”
“阿余爱吃就够了,去办吧”
见到大人的时候,清月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气,不过大人好像并不自知,他只是俯下身来把她拥进怀里。
“阿余怎么了,嗯?”
印象中,这是长大后大人第一次抱她,衣袍裹挟着一身寒气,沉着声音问她。
“大人可否实话告诉我,大人爱着姑姑,是不是?”
郑暮商看着她,眼神清明,却又深不可测。
“大人,为何不说话?”
“原来所有的人,包括大人你,只是因为我姓孟!”
“阿余,你错怪我了”
郑暮商拿出包了两层的冰糕,递给她。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几块冰糕一哄就会甘心被你骗?”
“阿余,我同姝儿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几时骗过你?”
他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甚至想要伸手捋一捋清月耳后垂下来的束发丝带。
“阿余,我今日才买的,你拿去吃”
郑暮商把冰糕放在桌上,便背着手慢慢走了出去,罢了,不要为难阿余。
清月噙着眼泪,也不知道看没看真切,大人的背影,为何有些萧索,像田间干惯了农活的老农,竟有些弓着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