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斐知野在院子找了处离大门最近的长椅，在路灯下翻开带出来的书。

等靳礼回来，她就说她只是在看书，没有在等他。为什么要到外面来看呢？因为屋子里太热太闷了，到外面来透透气。

想好了措辞，斐知野真的翻起课外书来。

冬日夜晚的风带着些干燥和寒冷，天上看不到什么星星，院子里一片寂静。斐知野在夜色中时不时望向大门的方向，那里更是一片孤寂景象，没有人来过或者将要来的迹象。

斐知野侧着耳朵去听，时不时传来几处风声，或者有石子掉落在结冰的池塘上，“咚”的一声轻响。

就是没有自行车或者脚步的声音。

就在这样一片寂静中，往日相处的一些画面在斐知野脑海中缓慢滋生。

她想起靳礼温柔地跟那个买菜的老奶奶介绍人流量更大的街道，想起自行车上少年清爽的气味和肆意张扬的发梢；她想起靳礼在半空中踩着滑板时自由飒爽的神态，想起他毫不犹豫为自己打抱不平的背影；她想起靳礼逆着月光温柔笑着把手偶递到她面前，想起他那声低低的“斐知野，生日快乐”；她想起他在舞台上眼眸半眯忧伤的神色，想起他迎着晚风顶着星星走在她的身侧……

最后，她想起了那张照片，想起了他站在一个漂亮姐姐旁边，笑得阳光灿烂。

斐知野空空看着书上的字，已经完全不知道它在讲什么了。就这几分钟的时间，她真的能想象很多，想到最后，她决定从此以后对靳礼态度冷漠，再也不要跟他说笑，让他发现自己性情大变，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让他后悔去吧！

斐知野看了眼手机，已经六点了。

极力忽视着内心的失落和酸涩，斐知野眨了眨眼睛，合上书，站起身，转身向屋里走去。

“再多等一秒钟，你就等到我了。”

熟悉的嗓音在背后响起，斐知野堪堪停下脚步，愣在原地。

内心仿佛有什么猛然破土而出，一瞬间长成了参天大树，树上长满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有些酸涩，又有些甜美。

斐知野慢慢转过身来，靳礼骑着自行车停在她面前，在寒冷的天气中额头上竟然凝结着细微汗珠。

“行了，”靳礼扯下围着小半张脸的围巾，对斐知野露出笑容，“不用这样看着我，知道你不是在等我。”

斐知野看着靳礼的笑容，眼眶毫无征兆地红了。

靳礼一下子懵住了，跨下座把车一停，站在斐知野面前，轻笑道：“怎么哭了？”

知野举了举手里的书，“屋里太闷了……这本书有点难过……我……”

情绪猛地涨了上来，一滴泪水顺着斐知野脸颊滑了下来。

“你怎么才回来”，“我就是在等你”几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斐知野咬着嘴唇，生生把话咽下去了。

靳礼笑着用袖子给斐知野擦了擦眼泪，目光下意识向斐知野手里的书望去。

“什么书啊？难过成这样。”

斐知野急忙把那本《古代帝王的爆笑糗事》往背后藏了藏。

“行了，”靳礼没再追问，勾着嘴角冲斐知野笑，“我蛋糕呢？快饿死了。”

斐知野瞬间睁大了眼睛，“你生日聚会没跟同学一起吃蛋糕？”

“当然没啊，”靳礼说道，随即哼笑了一声，“别跟我说你忘做了。”

斐知野眨眨眼睛，内心不自觉响起了小鸟欢快的鸣叫声。

靳礼今下午本只是打算跟程路云他们几个好哥们儿小聚一下，到了目的地后却发现了一个有些眼生的人。

“谁女朋友吗？”靳礼问道。

“不是啊，”骆满挠了挠头，“班花问我能不能一起来，我没好意思拒绝。”

见靳礼微微蹙眉，骆满道：“多一个人也没什么吧，知道你不喜欢跟生人玩儿，但玩着玩着就熟了。再说了，咱俩也不是从一开始就很熟的，对吧？”

靳礼哼笑一声：“你那点小心思，我都懒得戳破。”

骆满笑了两声。

进了咖啡厅包间，班花顾然从椅子背后提起了一个蛋糕举到靳礼面前，有些羞涩地笑道：“靳礼同学，生日快乐。”

“谢谢，”靳礼双手接过蛋糕，礼貌笑笑，“但是……”

程路云瞄了眼靳礼，笑着把蛋糕从靳礼手上接过来，“顾然，靳礼昨晚就在我们几个的小群里发了，让今天不要准备蛋糕。骆满可能忘了跟你说了。”

“哎呀，”骆满猛拍了下手，“我给忘了。”

顾然闻言看向靳礼：“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儿，谢谢你的好意，”靳礼说道，“蛋糕你们分了吧，我就不吃了。”

顾然还想说什么，被程路云一嗓子打断了。

“哎哎哎，”程路云张罗道，“我们拍张合照吧。”

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