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昵

十三岁生日这天斐知野过得很充实，背了一上午的政治历史，中午跟妈妈一起去找爸爸弟弟聚餐，四个人久违地一起吃饭聊天，下午去游乐园玩了个痛快。晚上回来跟靳叔叔和靳礼又小小地庆祝了一下。

靳良送给斐知野一个新书包，转头问靳礼，“小礼，你可不能没给妹妹准备礼物吧？”

靳礼不屑地笑了一声：“我第一个送的。”

斐知野想到现在坐在自己学习桌上的小十，不禁低头笑了。

小长假很快就过去了，月考结束后，靳礼立即投入到了紧张的军训生活中。早上比往常起得早了很多，晚上到家后每次饭都不吃就直奔浴室。等靳礼洗完澡后，斐知野早就吃完饭进屋学习了。两人之间能说上话的时间少了很多。

这天早上，斐知野刚准备去上学，就被陈竹叫住了。

“哎，小野。给你哥熬得绿豆汤他忘拿了，你中午放学有时间给他带过去吧。”

斐知野眨眨眼，立即应道：“好！”

中午斐知野在小饭桌吃完饭立即直奔滨城一中，被门口的保安大爷拦在了外面。

“大爷，我可以进去给哥哥送杯绿豆汤吗？他在军训。”

大爷摇摇头，“学校不让随便放人进去。”

斐知野点点头，也不想让大爷为难，拿出自己的小老年机拨打靳礼的电话。

电话过了段时间才被接通。

“喂？斐知野？”靳礼用气音低低说道，“怎么了？”

“那个……妈妈说你绿豆汤忘带了让我给你送，我现在在你们学校大门口。”

“我现在还不能乱走，”靳礼小声道，“你午休还剩多长时间？”

“一个半小时。”

“吃饭了吗？”

“吃了。”

“午睡了吗？”

“还没，但我一般只睡二十分钟。”

靳礼点点头，“那你向东绕半圈，到操场栅栏这儿给我好不好？”

斐知野沉默了会儿，“那个……我不认东西南北。”

斐知野听到靳礼低低地笑了一声。

“你面朝校门，围着学校向右绕半圈。”

斐知野“哦”了一声，突然听到电话那边远远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男声：

“那边那个男生，喝水时间是让你打电话的吗？”

靳礼正正经经地应答：“报告教官。”随后苦中带笑地对着手机小声说了一句“你哥哥我要完蛋咯”就匆忙挂了电话。

斐知野走到靳礼所说的栅栏处，在一个个队伍中寻找着靳礼的身影。

不远处一个比较热闹的连队吸引了斐知野的注意力，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正趴在地上做着俯卧撑，其他人声如洪钟地帮他齐声计数，教官站在旁边半笑不笑地看着。

斐知野定睛一看，做俯卧撑的那个不就是靳礼吗？

少年穿着迷彩短袖，勾勒着宽肩窄腰，下摆扎在腰带里，双腿更显得修长。少年双手和脚尖撑在地上，躯干绷得直挺，胳膊弯曲又伸直的过程中手臂的肌肉鼓起又绷直，一个个俯卧撑做得标准又流利。烈日之下，少年鬓角的碎发已经有些湿漉，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到直挺的鼻梁又滚落在地。

“三七、三八、三九、四十！”同学们齐刷刷地数到。

“起来吧。”教官说。

靳礼双臂稍一用力，利落地站了起来，拍了拍双手的灰尘，用手背擦了下下巴的汗珠，随后在原地站着军姿。

教官满意地点点头，“回去吧。”

“是！”语毕靳礼跑进队伍的最后一排。

“我再说一次，该做什么的时间做什么，”教官强调道，“不管到没到时间，只要我还没开完小会，还没说解散，就不能自由散漫！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好，解散！”

靳礼往栅栏方向望着，看到抱着水杯的斐知野，笑了笑小跑过来。

斐知野把水杯穿过栅栏递给靳礼，有些愧疚道：“我是不是不该给你打电话？”

“那怎么行？”靳礼拧开杯盖灌了一口，“想独吞啊？”

斐知野的愧疚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翻了个白眼给他。

“好了好了，”靳礼冲斐知野嘻嘻笑着，揪起衣领擦了擦脸颊的汗，“别在这儿挨晒了，快回去吧，好好睡个午觉。”

斐知野努了努嘴，点点头。

“对了，”靳礼往裤子上擦了擦手上的汗，从裤兜里掏出一块儿软糖，捏起在半空中，“谢礼。”

斐知野伸出手，靳礼食指和拇指一松，软糖稳稳落在斐知野手心。

“靳礼！”不远处程路云扯着嗓子喊，“还想不想吃饭了?”

靳礼短短地笑了一声，垂眸跟斐知野说了声拜拜，转身迈了几步后小跑向程路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