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感

组家庭的和谐，不让彼此过于难堪。

在搬进靳家很长一段时间后，靳礼和斐知野都保持着一种礼貌又疏离的相处状态，但这样的和平毕竟是有隔膜的，注定维持不长久。

斐知野趴在床上回忆着，没有注意到陈竹的敲门声。

“想什么呢？”陈竹把端进来的一碗樱桃放在斐知野的桌子上，“我去洗漱，你问问你靳礼哥到家了吗。早点休息，不许熬夜。”

斐知野点了点头，等妈妈退出房间后，拿起一颗樱桃放进嘴里。

“靳礼、靳礼……”斐知野不自觉嘟囔，划拉着手机，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靳礼的名字。斐知野点开好友搜索，输入靳礼却没有显示任何好友。

他删她好友了？斐知野蹙眉。

斐知野不死心，重新找了一遍，依旧没有。就在斐知野打算放弃的时候，目光却被一个备注吸引了过去。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少女的脸庞，少女的面容越发柔和。

斐知野的目光所及静静躺着四个字：

讨厌的人。

靳礼从浴室走出来，拿着一个毛巾随意地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水珠从发丝滴落在肩膀上，顺着锁骨蜿蜒而下，划过一块块结实好看的腹肌，没入胯上的浴巾消失不见。

手机震动了一下，靳礼把毛巾搭在肩上，拿起手机瞄了一眼。

屏幕上显示是斐知野的来信，靳礼轻挑眉梢，划开手机。

斐知野：到家了吗？

靳礼坐到沙发上，浅笑着用拇指点了几下屏幕。

斐知野静静看着聊天界面愣神，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一跳。

靳礼？打电话来做什么？

“喂，靳礼……？”想到靳礼先前说的话，斐知野还是把那个“哥”字咽了下去。

“到家了，放心吧。”

“哦。”斐知野听到电话那边“咕咚”一声，许是靳礼喝了口水。

斐知野想，靳礼刚刚一定是在洗澡。

靳礼一直有这样的习惯，洗完澡后随便擦几下头发就坐在沙发上，一边发呆一边喝水。喝一口就放下，过上几秒钟继续喝，直到大半杯水见底，在这期间，除了愣神和喝水，什么也不做。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习惯，之前斐知野半夜失眠的时候，经常听到靳礼卧室门开开关关的声音。

“喂，斐知野？”

“啊？怎么了？”斐知野猛然回过神来，没有注意到方才靳礼都说了些什么。

那边的靳礼无奈地轻笑了一声，笑声尾音的气息仿佛透过电话抚过了斐知野的耳朵。

斐知野轻微蹙了蹙眉，手机拿得远了些，揉揉微微泛红的耳朵。

靳礼的声音传来：“刚才说的话都没听是吧？”

这种语气，熟悉得令人心悸。

斐知野几乎能想象出靳礼此时的样子，微微敛眸，眉眼带笑，一边嘴角轻微上扬，语气中的笑意和一点似有若无的责怪糅合在一起。

斐知野第一次听靳礼用这种语气说话，是初二WAT备考前靳礼给她补习地理的时候。

斐知野本就不习惯跟老师或“上级”相处，而当靳礼多了“老师”这一层身份，垂眸笑着看她，叫她拿出卷子来的时候，斐知野就算再不服气也只好乖乖听话。

彼时斐知野早已明确了对靳礼的心意，与他在房间独处只有说不出的紧张和心虚。

靳礼坐在她的床上，双手搭在她的学习桌上批阅试卷，任何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能引发她的关注和不自在。

有一次，他教她如何分类背知识点，而她看着他形状好看的嘴巴硬生生出了神，得到了靳礼一声责怪的轻笑：

“你知道你跑神的样子有多呆吗？”

这句话的语气被斐知野品了很久，越听越觉得有一丝宠溺和暧昧在。

从此只要一听到靳礼类似的语气，斐知野就开始冒粉红泡泡，大脑发懵。

只是斐知野没想到的是，这种效应会时隔多年在今天重现。

那边的靳礼只是开了个玩笑，没想到却迎来了斐知野的一句：“靳礼，你是不是刚洗了澡？”

靳礼：？

斐知野：……！

斐知野话刚说完就把手机一把扔了出去，手机在枕头上弹了一下，在低空中划了个尴尬的弧线，稳稳落在床上。

斐知野以头抢床，暗骂自己不争气。明明都这么大了，还是一听靳礼那语气就心慌，胡言乱语。

空气沉默了几秒，突然响起了一声轻笑。斐知野红着脸拿起手机，原来是刚才扔手机时不知怎么碰到了外放。

斐知野组织着措辞。靳礼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在静谧的夜色和斐知野的心理作用下显得格外暧昧。

“斐知野，你的边界感还是如此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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