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
宋惊落知道,赵家胆大包天,在冀州私藏了一座金矿。
袁启即位以后,就开始大刀阔斧地整治商人垄断,尤其是像金矿、铁矿此类,一旦发现,必须立刻上报,收归官府。
可赵家不紧没有上报,反而私自请了工人开采,将偌大的金矿据为私有。
私藏金矿,等同谋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为了不让工人四处乱说,赵家还拿住了他们的家人,听到一句风言风语,就要杀一个人。
前世宋惊落被黎昭派来冀州刺杀宋岸时,赵府已经被皇上下旨抄了家。
所以她不知道金矿的位置在哪儿。
要想证明金矿是赵家私藏的,就必须打探到金矿的位置和那些工人的家人被关在哪儿。
这样,他们才会站出来指证。
赵家之所以有这个胆子,是因为有恃无恐。他们与大皇子的母族范氏暗中勾结,便自认此事就算捅到皇上面前,也有大皇子帮忙遮掩。
毕竟皇上近来年事已高,身体愈发羸弱,便下旨让大皇子学习理政。
满朝文武都觉得大皇子为储君的可能性最大。
可谁也没想到袁启直接派了路夕绝来。
路夕绝与大皇子幼时就是伴读,他这样做,既能借助路夕绝的能力收回金矿,又能借此机会敲打大皇子。
大皇子若出手帮赵家,就会损失一个路夕绝,要是什么都不做,就白白丢掉金矿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黄金。
就算他选择了黄金,但路夕绝也不是吃素的,说不定到最后没了黄金,又得罪了路夕绝,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区区一个路夕绝倒是没什么要紧,但他父亲路鸣是国子监祭酒,路家又是清流世家之首,代表着天下文人心之所向。
大皇子怎么能放弃!
这样的选择,大皇子做不出来。
“是不是老二,到父皇面前说了什么?要不然天高皇帝远,父皇怎么知道冀州的事情?”
大皇子袁自明把屋里能砸得东西都砸了个遍。
他身边的仆从没敢接他这句话。
“去,给赵居传信,立刻停止开采金矿,遣散所有工人!一定要给我藏好了,要是事情败露,我也救不了他们!”
他说完,就扶着自己突突直跳的额头,跌坐了下去。
实际上,在知道路夕绝要来之后,赵居就紧急叫停了所有开采活动。
赵家的生意遍布天下,自然需要格外谨慎。
宋惊落在冀州找了多日,也没发现金矿的踪迹。
但她却意外发现了燎原堂联络的暗号。
宋惊落算了算时间,这个时候黎昭应该已经把手伸向了冀州。
前世被派来的人是她,那么这辈子他会派谁来呢?
顺着他们留下的痕迹和记号,宋惊落锁定了一间药铺,和一个戴帷帽的女子。
因为不想连累宋府,所以她没有带别的人,都是自己一个人单独行动。
“老板,抓药!”宋惊落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见大堂没人,便大声喊着。
没过一会儿,连接着前后院的帘子一掀,紧接着走出一个身材佝偻的老阿婆。
她一笑,脸上的褶子就加深了几分:“这位客官,您要抓什么药?”
“党参二两,半夏、橘红各五两,白茯苓三两,甘草炙一两。”
前世她在冀州时,用的就是这个接头语。就是不知道,现在会不会有所变化。
听了她的话,阿婆明显一愣。
这个陌生的女子怎么会知道他们的接头语?
她不动声色地攥紧了袖中的物件,试探着问道:“姑娘可是从远地方来的?我在这里开了许多年药铺,怎么都没见过姑娘?”
宋惊落眼神一闪,上前扶住她的胳膊,笑道:“阿婆,您慢着点走。我也是最近几日才来的冀州,我家在誉州,但在冀州有几分产业,家主不放心,就让我来看看。”
老阿婆手指一松,笑着挣脱开宋惊落的手,说道:“那姑娘稍等,我这就去给你抓药。”
说完,她还是站在了前堂的药柜前。
这说明,她还是不信任宋惊落。
宋惊落也不急,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一个头戴帷帽,面纱挡脸的女人忽然走了进来,宋惊落的视线就转向她。
老阿婆也看向她,笑着解释:“这是我外孙女,小时候意外伤了脸,怕吓着别人。”
“快进屋洗手,准备吃饭了。”
那女子点了点头,便抬脚往内堂走。
宋惊落问:“我没打扰你们吃饭吧?”
老阿婆笑答:“这哪儿能呢?来着是客,不如姑娘跟我们一起进去坐坐?”
戴着帷帽的女子恰好走到她身侧,几乎贴着宋惊落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