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你想要什么?不管是皇位还是我这条命,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饶她一命。”许见微声音有些发颤。
路夕绝一袭青衣,眼睛上蒙着白布,微风拂过,吹起他的衣袍,远远看去,像是久未出世的谪仙。
他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淡淡地说:“殿下说笑了。将她下狱、押上城墙威胁黎昭,这道旨意是你下的,怎么反而求起微臣来了?”
许见微不死心:“你把箭放下,这位置就是你的。”
路夕绝笑容淡了:“殿下怎么就如此笃定,我想要的,就一定是皇位?”
狂风刮得宋惊落几乎睁不开眼。
她想起多年前,她的母亲嘉禾长公主就是在这座城墙下自刎殉国。
可她却有负中原的百姓。
宋惊落也曾对北境和黎昭虚与委蛇,所以不论她落到哪一方手里,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一生,她都没有掌握过自己的命运。
但现在,她能选择怎么死,什么时候死。
插在城墙上的旗帜在风中摇摆。黎昭的箭已离弦,宋惊落看得清楚,正对要害,没有半分偏离。
押着她的副将也愣了片刻,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用最后的力气挣脱了副将,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从城墙的最高处坠落。
“我……没有遗愿。”她的声音被搅碎在风中,变成一个个碎片,散落不见。
在落下的最后一刻,她模模糊糊地看到,黎昭骑着马飞快地冲过来,雷打不动的脸色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安静地闭上了眼,旗帜、城墙、风沙、乌云都随着鲜血渐渐流失。
***
全身上下都像被撕扯成碎片,又重新被粘回去。
这是难以忍受的痛。
宋惊落满头大汗地醒来,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一个略显健壮的中年女人走过来,粗喘着气说道:“姑娘,你可算醒了。城西那庸医竟说你醒不过来,把老奴吓坏了!”
宋惊落睁着迷蒙的双眼,仔细辨认了半天。
竟是自小就陪着她,已经为保护她而死的秦妈妈!
前朝亡后,是秦妈妈和一队护卫护送她北上,可是新皇紧咬着她不放。为了护她,他们拼尽了最后一人。
因为她自小体弱多病,常年卧病在床,所以见过她的人很少。
他们死后,她就把泥巴抹在脸上,混迹在乞丐堆里三年,才遇到了把她带去北境的那个人。
她气若游丝地说:“秦妈妈,这里是地府吗?”
秦芳看着她,竟忍不住落了泪:“姑娘别怕,你已经没事了,会好起来的。下地府这事儿,老奴一定会排在你前面!”
这么说,她还活着?
宋惊落抬起自己的胳膊,随后就呆住了。
她看起来很小一只,年龄似乎超不过七岁。
这间屋子很简洁,却算不上穷困,不像她住过的任何一间屋子。
她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秦妈妈,我头有些晕……还有些混乱。你能给我讲讲,现在是哪一年,这里又是哪里么?”
宋惊落实在病了许久,眼下又刚醒,头脑混乱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秦芳便一五一十地说了。
现在是天元九年,前朝还没有灭亡,她叫宋惊落,是冀州宋氏庶出的二女儿。
怎么会?
她的母亲该是长公主才对。
忽然间,她想起那位…也是出自冀州宋氏。
“我父亲呢?”宋惊落问。
秦芳答道:“家主在书房,正和驸马爷谈事情呢。”
宋惊落一愣,呼吸都滞住了:“哪个驸马爷?”
秦芳眼中也闪过复杂的神色,但还是规矩地答:“嘉禾长公主的驸马。”
看来她是真的重生了,回到了她七岁的时候。
不过这一世,她是宋氏的庶出女儿,便与驸马宋琢没有任何关系。
前世便是宋琢带着冀州宋氏,起兵谋反,拥立新帝,事后又功成身退,让自己的弟弟宋祈受封威武大将军。
宋惊落咬紧牙关,说道:“秦妈妈,麻烦你去跟父亲禀报,说我病得快死了,让他尽快过来!最好,让驸马爷跟着一起来。”
“他们来了之后,你就告诉他们,大夫说,我这病必须要到淮都去治,否则即便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
秦芳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宋祈和宋琢赶过来时,宋惊落已经又躺在了床上,不省人事。
秦芳说完话就退了出去。
宋祈坐在她床边,摸了下她的额头。
“烫得吓人。”
宋祈眉头紧锁:“可我们大事在即,怎么能把她送到淮都去?”
宋琢说:“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