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迟
,一把火烧了赤焰军的粮草,量他谢珏再机关算尽,也撑不了多久。
所以此时,只需抓出抚远军中的叛将,再强攻于城,凉州即破。
可他就差最后一步,就能将可攻城的消息送出,奈何薄命已绝,不得已才用这首相思的拍子暗示给了白檀。
城楼下的所有赤焰将士,都以为这个女人已经疯傻,便不再管她。
却不知这个女人替城楼上悬吊的那具尸首,完成了最后一个任务。
她用她单薄的身子,为远处的抚远大军传递出了最后的信息。
敌弱,可攻。
没有了叛将的抚远军势如破竹,如大漠中狂啸的风沙,卷进了凉州城。
未得李张二人消息的赤焰军,正在做日出前的休整,却被突然攻城的大军杀了个措手不及。
数名将首被斩于城街之上,无将的军伍溃散四逃,丢盔弃甲,凉州城的主街上顿时乱作一团。
州府门前大街上,却有三辆马车,各带一堆人马,朝三个城门的方向各自狂奔而去。
谢珏为了脱身,安排了三辆一模一样的马车,由东西北三个出口逃奔。
而自己则穿了一身戎商的衣饰,企图跟着城中逃难的商队,混出城去。
破城后的川乌为寻谢珏,兵分三路,对着马车穷追不舍。
他将车篷上绣着四爪金蟒的马车翻了个底朝天,每一辆都没找到谢珏的身影,发觉上当后,一脸怒气的掉转马头,向着城南的难民队伍中奔去。
而谢珏此刻却躲在同样乔装成普通商人的守卫军中,悄悄离开了凉州城。
他避开了官道,带着人马走上了那条最不可能被追兵发觉的黄沙之路。
这条路向东南延伸百里,放眼望去,黄沙漫漫,没有河流山川,只有无尽的烈日和死人的白骨。
这条路,生死两开,但大概率不会被秦桑的人追上。
他为自己的人马备足了水粮,心想只要能走出这片黄沙,那便又是他谢珏的天下。
凉州虽失,但他还有几十座这样的城池,他依然是这片疆土的王。
可走了不过半个时辰,便见前方沙丘之上,屹立着一抹红色的身影,正轻蔑的朝这边看来。
谢珏认出是秦桑心尖儿上的那位,见她一介女流,竟敢只身前来阻拦,一时分不清这女子到底是蠢还是另有所图。
他抬手阻了欲要前去擒她的守卫,卸了刀,让人替自己理了理衣袍,踩着黄沙,满面轻浮的一步步向前走去。
待他近前,第一次看清楚这女子的面容。
那日,他将她捆来凉州之时,颠簸数日,使她容貌蒙尘,谢珏并未细细端详,而今日一见,却不禁被那双旖丽绝尘的凤眸所摄。
他在西境驻扎了这些年,一直都觉得汉人女子的容貌相较于西境女子实在平淡无趣。
可眼前的姑娘,眉宇间却生出一股轻灵之气,单是看着,便让自己对她生出的杂念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他出神之际,阿楚抬手将自己的袖口轻挽,露出了一节白藕般的玉臂,从袖口抽出了那把麒麟匕,淡淡道:“我数了数,天将军的背上一共插了十二支弩箭,今日,我便要剜你一百二十刀。”
她明艳的眸子从被自己挽起的袖口扫向了谢珏的轻蔑的双眸。
对方面上不仅毫无惧意,反而对她这句无理取闹的话有些迁就的表情,没有一丝顾虑的,嗔笑着走了过来。
谢珏用一根手指轻点着自己的太阳穴,费力的回想道:“你叫楚……也罢,看在你对我如此不舍,拼死追随我的份儿上,孤许你随我一同回京,纳你为……”
他挑衅的抬手,伸向阿楚的面颊,话音未落,右手的小指随着一道刀光而落。
他惨喝一声,猛的缩回了手,方才还充满挑逗的双眸顷刻间阴云密布。
“你这泼妇!”谢珏攥着血流不止的右手后退几步。
“一……”阿楚低喃道。
守卫军蜂拥而上,将黄沙中那道绯红的孤影包围。
烈日灼灼,沙地饥渴的酐饮着人群中不断流淌出的鲜血。
红色的衣袂飞舞在刀光剑影之中。
撕裂心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消弭在骤起的风沙里。
日头攀高至头顶时,阿楚周围的惨叫声逐渐趋于平静。
她身上的绯衣被鲜血染的深浅不一,不曾变过的,是那双愈发阴沉的血瞳。
“一百一十九,一百二……”
那把饮够了血的麒麟匕终于入鞘。
凉州城外,天冬的尸首被缓缓放下。
地上积攒的薄雪在正午的日光下融化,苍穹之上的阴霾终于消散。
秦桑率众人将天冬尸体上的箭弩尽数清理,用干净的巾帕为他净了面。
这时,满身血渍的阿楚踉跄着从远处走来,手中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