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杀
今日午后,秦桑黑市的线人来报,前些日子买迷香的姑娘又去了店里,他便知这丫头上次夜袭不成,这次改为了毒杀。
只是没想到,川乌一走,她就忙不迭的前来送死。
还将自己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许是想用美人计哄骗他喝下毒茶,如此拙劣的演技和手段,秦桑就连识破她的兴致都削减了三分。
红衣刚进门就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角,踉跄了一下,差点将手里的茶水打翻。
笨手笨脚的样子让秦桑更是不忍直视。
只见她稳住茶盘后,干脆换成单手托盘,另一只手直接提起自己的裙角,丝毫不顾裙下露出的春色,没了脚边的繁冗,大步走到了案几前,将茶水放在了桌上。
这一幕,倒是像极了急性子的她,秦桑不自觉的嘴角勾起,眼角的柔情仿佛穿透了女人的躯壳,看向了晴夜下那青崖山峰上的旧人身影。
红衣跪坐在案几前,为秦桑布茶,烛火,黄卷,还有窗前那株萧瑟的桂花,这光影的重叠,让秦桑的心口抽痛了一下。
世上真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吗?
红衣被秦桑虚空的眸光看得有些发怵,心想这活阎王果真满怀色胆,稍微略施粉黛,就能让他沉沦在自己的花容月貌之中难以自拔。
上次夜袭,让红衣深知秦桑对危险的察觉十分敏锐,今日自己贸然前来为他奉茶,必会引起他的怀疑,所以红衣故意将自己打扮成庸脂俗粉,让他觉得自己愚蠢又莽撞,从而放松警惕。
却没想到自己打扮成这副鬼样子,依然能入他的眼,这家伙的审美竟是如此没有下限。
她茶艺不精,布茶的步骤杂乱无章,而一旁的秦桑却看的饶有兴致,他更加好奇,青云为何要送一个手脚如此笨拙头脑如此愚蠢的人来自己身边。
就因她的模样像极了她,所以料定秦桑定能成为她的裙下之鬼?未免太过天真。
今日的茶并不是他最爱的云糯,而是一种带了果香的红茶,她双手端茶,从秦桑面前的案几处起身,移步到他的身侧,微微低首将茶举至额前,“将军请用茶。”
“这茶费了不少功夫吧。”秦桑接过,凑在鼻尖闻了闻,醇香的茶味下透出一丝青梅的香气。
“奴爱食青梅,故每次泡茶前,都会置几片新鲜的梅片于杯中,不知将军可否喜欢。”
秦桑见她虽不懂茶语,手拙脚笨,但手上端着的红茶却稳的没有一丝波纹,纤长的手指捏着盏肚,心绪镇定,波澜不惊,丝毫不像上次夜袭那般手无足措。
“少有人在本将军面前端稳茶盏。”
“她们怕的不是将军,而是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世道。”
秦桑抬了抬眼,若有所思,遂嗤笑道:“你在隐喻本将军视人命如草芥,随意将人枉死吗?”
见她不语,淡淡道:“你的茶放了梅片,是想压住毒草的香气吗?”他的下颚与她的额头靠的很近,低沉的嗓音刺激着她的耳廓。
但红衣丝毫不慌的又另外斟了两杯茶。
“方才那一杯只是普通的青梅茶,但既然将军这么问了,那我便倒了一杯有毒的,不如我们赌一下,一会儿我背过身去,将军可以随意变换茶盏的位置,看看我们谁先喝了那杯毒茶?”
女人扑闪着长睫看着他,似乎只是在说一个普通的赌注。
“若是真有毒,我为何要跟你赌?岂不愚蠢?”
“因为我想让你死,可你却不想让我死,你不杀我,却又将想杀你的我留在你身边,将军这不是寻死是什么,既然寻死,为何不敢和我玩这个游戏,我死了,你便不用处处提防,你死了,那正合我意。”
女人墨色的眸仁犹如一片沉静的深海,她居然将自己的目的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丝毫没有藏掩,这倒让秦桑有些没有想到。
他侧首看着桌上的三杯茶盏,若是跟着她胡闹,中了毒,岂不窝囊?若是不顺着她,那日后在她这个女奴的心里,便会给他扣上个贪生怕死的帽子,对于醉卧白骨的他,岂不嘲讽?
秦桑唇角勾起,有一瞬间,他确实想将她了结,可这个女人就是有一股魔力,让他觉得,杀了她,日子又会变成一片死气的汪洋。
红衣见他不言,便默认的背过了身去,“奴就当将军答应了。”
如瀑的青丝在她桃粉色的薄衫上倾泻而下,流到跪坐在地的臀处,拐了个弯,散乱的铺在了地面上。
只要秦桑再将手指往里挪一寸,便可碰到那抹柔顺,他不自觉的抬手去够,意识到自己的怪异举动又蓦地停住,转而去挪移桌上的杯盏。
他胡乱的将三杯茶互换,连他自己也记不住了起初的位置。
红衣听见响动便回过头来,见秦桑踟蹰,便率先拿起了一杯,挑衅道:“既然将军不敢,那我先来。”
她抿了抿朱唇上的口脂,将茶水一饮而尽,而那茶盏的边缘却留下了一层淡淡的唇痕,“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