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
便起身朝着沐堂走去。
已过子时,这夜空中的玉盘却愈发皎洁,将星辰的余晖掩了去,马上就是四月天,几场春雨过后,到处都能听到野猫的叫.春声,让人听了烦躁。
红衣来到沐房,褪去了外衫和布靴,赤着脚站在汤桶前,正在解开内衫的束腰带子,忽闻房门被推开,惊恐之余忙去抓取搭在屏风上的外衫。
可那衣裙就像被屏风另一侧的什么东西钩住了一般,任她如何撕拽都扯不下来。
“喂,告诉我你今日在本将军书房找什么,我就松手。”一阵慵懒沙哑的嗓音在屏风上方响起。
红衣循声抬眸,撞上了秦桑那双不怀好意的眸子,只见他嘴角不羁的勾着,荡漾着一丝散漫。
他本就个子高大,这屏风虽按寻常人的身高所制,可他只要略一掂脚,便能从屏风的上方冒出头来。
红衣心想幸好自己穿了内衫,这个冷面阎王不仅阴狠暴戾,还没有一丝君子之风,果然常年混迹于沙场的莽夫,不能跟朝堂上的风骨文臣所比。
只见他一只手握成拳垫着下巴,手臂搭在屏风的上沿,另一只手在下面拽着红衣搭在屏风外侧的衣衫,这也是红衣无论如何拽都拽不动的原因。
被这么一问,她自然不能实话实说,红衣略一思忖便义正严辞的说起了混账话:“自然是找银票,我来府上时身无分文,如今日常采买都是为难,一时鬼迷心窍,想来将军房中寻些办法。”
这个男人不仅心思缜密,察言观色研读人心都是一流,她心知不能再编些扫洒的胡话,只能将自己往下九流里说,他没准才能信几分。
秦桑凝视着她的眸子,隐匿着笑意,并不言语。
红衣心头有些慌,但面容上仍是泰然自若,“我在济苍山为奴时,也是手痒偷了郡主的一对翡翠玉面,这才被发卖了去。”
她有些心虚地抬头,见男人此刻的目光从她的脸上向下游走,停到了她的胸口处。
红衣下意识的捂住,虽然身着内衫,可毕竟单薄丝透,若是细细端详,也能透过内衫将她的身子观摩个大概。
她心想若是有朝一日手刃了这阎罗,定将他这副眼珠子也挖出来喂鸟。
但秦桑所注意的其实还是那枚玉坠,“你的坠子不会也是偷的吧?”他似不经意的一问。
“关于将军的故人,所有过往我已毫无保留的转述给了将军,若这坠子是我偷的,那么,那位故人的一切,我又何从知晓,所以,是偷的还是她自愿赠与,将军自有定夺。”
眼前的女人仰着头,目光毫不避讳的直视着他,有理有据且波澜不惊的回答了他的问题,那种沉静和稳妥让秦桑心头一颤,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阿楚选择了她。
也理解了青云为何要将她收去济苍山。
因为她身上有一种和阿楚一样的冷静,那种让他捉摸不透且想探索的平和。
他随即松开了抓着她衣衫的手,看着她背过身去穿戴。
她单手绕过后颈,将一头青丝捋到一侧,待整理了衣领后,又用手背将瀑般的长发散到了后背。
玉颈在青丝中若隐若现,看的秦桑有些沉迷。
这些年,他对阿楚的思念不仅仅限于她的心,每当夜幕,念的更多的是她软糯玉润的身子。
这个久征沙场几经牢狱的青年将军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血气方刚的年纪面对着姑娘正值芳华的身姿,怎会没有幻想,更何况还是在浴堂这种湿糯难耐的地方。
整理好衣衫的红衣转身朝秦桑躬身道:“若是将军没有吩咐,奴就先退下了。”
她心想还是先离他远些,等他入了浴,再以为他盥洗脏衣为由翻找那图纸的下落。
可她垂首经过他身侧时,他却忽然将身子挡在了她的面前,她有些惊乱的抬头,见他顺势也低头看她。
他呼吸有些沉,眸子里压抑着一股狂乱的邪性向她低首而来。
红衣身子有些僵硬,手指不知何时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衣裙,仿佛在等待着被凌迟。
她开始后悔听了青云的话,不该以女奴的身份来到他的身侧。
奴,本就是要顺从,要屈服,更要将自己的尊严和灵魂都贱卖给主子,更何况区区肉.体。
秦桑看着眼前浑身绷紧的红衣,眼底居然闪过一丝幸灾乐祸,他靠近的面庞突然滑到她的耳侧,低语道:“你忘记穿靴了。”
那语气带着一股嘲意和不屑,从红衣的身侧擦过,朝她冷冷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