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
刚吃过晚饭,屋门忽被敲响。凛快步来到朝向外院的窗边,警惕地朝屋外张望。只见门前齐刷刷站了一排兵士,服饰上皆是白岩氏的族徽。
凛叮嘱青函一家人躲在内屋不要吱声,自己则前去开了门。
门口的律见到凛后,大松一口气,带着歉疚笑道:“我昨夜没能把你接回,招来了澈一顿好骂。”
凛同样愧疚道:“抱歉,我没料到移行法术在我身上起不了作用,让你白跑一趟。七海呢?”
“七海给了此处的地址,我和我的手下来去方便,就先过来确认你是否真在此处。”不待凛邀请,律便自顾自闪身进了屋。“待我先给瞳传个消息。”
只见律掏出纸笔,快速写下了几个字,接着将纸扔进一旁的火炉中。那小片纸瞬间化成灰烬。不多时,火炉中的火焰猛地窜高,从中忽地跳出一张字条,飘入律手中。律扫了一眼后道:“瞳马上带人过来,我们可在此处等候。”
凛疑惑道:“不是已经离新垣城不远了吗?为何这样谨慎?”
“再过三日便是慈的葬礼,近来有不少人假借奔丧的名义来到新垣城周边。鱼龙混杂,人员难以排查仔细,还是小心些为好。”
听闻此言,又想到瞳即将出城在郊外逗留,凛不由担心,忙道:“我们还是不要逗留,先上路吧,途中应能碰上。”
律摇头道:“我出行都是靠移行,没有随身带云轿的习惯,没法带着你走。安全起见,我们还是等瞳来接应吧。”
此时青函不顾凛的叮嘱,从内屋走出,提议道:“我这儿有一座小轿,不过不是云轿,需要马儿牵拉。”
为了保护七海和她的姐姐,凛本想隐瞒住青函的存在,可她却主动露了面。
律见到一张和七海一模一样的面孔,略显惊讶。他仍觉得此刻出行不妥,可架不住凛的坚持,只得选择出发。刚上轿坐定,凛便问道:“澈可好?”
“年初她生产时情况着实凶险,又是双生子,眼下身子仍很虚弱,日日都需服药。她和孩子们都还在白岩城,明日再将他们接来。”
“孩子们叫什么名字?”自离开京都后,凛未再与澈有过联系。澈诞下百年来神族未曾有过的双生子这一喜讯,被北疆势力范围内的地方都当作禁忌话题,从未有人敢提及。
“因是瑚叔救的性命,稍大些的男孩便由瑚叔命名。孩子体弱,便取了凝聚的凝字,希望能够凝住他的元气,健康长大。另一个则取了你名字的近音字,凌冬的凌字。”
凛微笑着点了点头,又问:“你怎么样?”半年未见,律看上去疲惫了许多,眉间有了细细的川字纹路。
律心事重重道:“旧族未能像新贵们那般团结,目前仅有原,白岩,柳三族立场明确,中原各族只是象征性地出了点兵,并未大举支持,且始终与北疆有往来联络。本来借助原智的军火支持,南疆略占上风,可如今原慈仙逝,失了位团结旧族的长老,不知接下去会如何。”
凛皱眉道:“祖母慈真是老亡?”
“原慈的死的确有些蹊跷,她前一日还神采奕奕地主持会议,后一日便忽然暴毙。一会儿见了瞳,听他与你细说吧。”
提及慈的去世和战事,凛的心情一下沉重起来。律倒是没了出发时的紧张,略恢复了他从前的活泼语气,问道:“你怎么不问问瞳怎样了?”
“一会儿见到叔父便知道了。”凛心心念念一直想回到瞳身边,可真正到了凉州,反而不似原先那般迫切和期待了,反倒隐隐有些畏惧。
“你以后可不能再叫他叔父了?”律露出了笑意。
“为何?”
律未答,只道:“还有好一会儿才到新垣城,你先眯眼歇息会儿吧。”
不知过了多久,睡得正迷糊的凛被马车的骤停惊醒。刚睁开眼,便听见轿外传来了刀剑相击的声响。律微微撩开轿帘向外一看,又回头嘱咐凛留在原地静候之后,便拔剑下了轿。
凛听着外头的厮杀声,并未觉得害怕。她打开木盒,拿出了早年间瞳训练她时使用的手枪。忽然左边身侧的木板砰地一下炸开,凛本能地猫下身,用胳膊护住脑袋,再坐起身时,便见轿外一人正持剑朝她逼来。
凛的左耳因方才巨大的炸裂声嗡嗡作响,她冷静地举枪、瞄准、扣动了扳机。巨大的声响和后座力令她一惊,回过神来时,袭来之人已扑到在地。
凛向来对杀生十分抗拒,眼下真有人直接殒命于自己手中,她心里却没有涌起预想中的歉意和愧疚,反而更加清醒和镇定。
轿子这边传出的两声异响使得律一下乱了心神,本在交手中占了上风的他竟节节败退。
凛已许久未温习过枪法,本不应对自己的准心如此有信心,可她却不假思索地扣动了扳机。
律眼前方才还上下翻飞的对手应声倒下。
枪械刚引入隐岛不久,还未被大规模投入使用,众人似是被这陌生的响声吓住了,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