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我今日头一回听说，亦不认得什么制药制毒的高手，真正的幕后指使者怕是另有其人。”

话至此，道琛转向凛，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凛心中哀叹：最终这事还是如回旋镖一般扎在了自己身上。她不理解道琛为何会对与他关系还算融洽的道祐下手，也想不明白这样危险的谋划他为何能信赖一直以来敌对的道闲参与其中。

二人的眼神交汇，神情变化均落在澈眼中，她当即意识到事态或许对凛不利，忙道：“此事事关重大，还请道琛暂且留在神宫中，等待道祐尸首重新验过。”

道珏被方才这一幕幕惊得小脸发白，在身旁仆从璟姨反复耳语鼓动下，终于鼓起勇气道：“正因事关重大，才应立即核实证据，审问清楚，不让罪人有逃罪的机会。”

道琛冲着凛道：“事已至此，我可没法替你们夫妇二人背锅了。”

凛笑答：“你这么说我倒有些莫名，我为何会牵扯到你们大公府的家事之中？我和道闲的婚约早已取消，何来夫妇之说？我从未听说过有忘忧丸这一毒物，亦没有制毒的方子，怎么能够制成？”

道珏忽然帮腔道：“大哥向来和二哥不和，眼下大哥穷途末路还想把二哥一并拉下水吗？”道珏似乎还想继续替道闲辩解，身后的璟姨一声咳嗽，似在提醒她不该替道闲申辩。

道珏身后的亓平道：“谋划之人究竟是谁，审过便知，还请道琛随我去一趟天牢。”说着，便命手下上前捉人。昔日亓平在道琛手下办事兢兢业业，今日拉他下狱亦是果断坚决。

京都的天牢如今掌握在北疆一派手中，道琛这一去定不会有脱罪的可能，澈忙阻止道：“道琛身份贵重，在事实查明之前，不妨先幽禁在神宫内，等议会定夺了，再判刑下狱也不迟。”

见澈发了话，亓平不好反驳，略带威胁的口吻道：“还请神主看管好道琛，不要放他离开神宫。另外我需带人搜查草堂，查明凛神姬是否真与此事相关。”

凛点头应道：“现在便可去搜查，望尽早证明我的清白。”

制药完成之后，凛即刻将瑚叔给的药方烧毁，相关的物件器皿也统统销毁。药方中最稀有的三味药草，凛分三次从药圃陆续带回，也留心着采摘时无人撞见。进城时京卫士对她怀中一堆药草早已习以为常，并未仔细排查。凛自信没有任何实际的证据能够证明她曾制作过忘忧丸。

亓平又客气地询问瑚叔的意见。

瑚叔摊手坦然道：“忘忧丸药效极慢，且需反复食用才能奏效，草堂药库中并没有这剂毒药，也不教授学徒此□□方法。平儿若坚持要搜查也无妨。”

得了应允，亓平当即带人前去草堂。

院内的夕夏见一拥而上的恐怖阵仗丝毫不慌，也不问缘由，还耐心地给进院搜查的卫士解释屋中一件件都是什么物件。

亓平倒不着急搜查凛屋内有何可疑之物，而是命她将平日用来制药的器具悉数上交。

凛将现有的这一套器具交到亓平手中，坦然道：“你肉眼也看不出这里头放过什么药草，不如拿回去慢慢验吧。”

亓平端详一阵后问道：“这些器皿是你平时常用的？看上去都挺新，不像是用了三年多的样子。”

凛心一沉，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反倒是七海先反应过来，笑道：“凛主子特别爱惜器具，平日里得了空便会亲自给这些器具上油做防护，看上去都似崭新的一般。”凛制药一事并未告知七海，她却能凭着直觉敏锐地作出滴水不漏的回应。

亓平似是信了七海的说辞，对身旁手下道：“你们先行退下，我要私下审问凛。”语毕用威胁的眼神示意七海也一并离开。

凛忐忑地看着亓平，以为他真要逼问自己什么。不料沉默许久之后，亓平沉声问道：“你和道闲的婚约真取消了？”

对于他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凛略感惊讶，玩笑似地应道：“是啊，平大人可想接手我这个烫手山芋？”

亓平冷哼一声道：“道闲知道你这般轻浮么？”

凛继续故作轻松地胡扯道：“我这副模样都是被他带坏的。”

“我已经给道闲去消息了。”亓平忽然话锋一转，严肃命令道，“你尽快跟道闲去余末城，京都接下去不安生。”

凛觉得亓平似乎是出于好意在提醒她，直叹自己无法跟上他跳跃的思维，看不破他真正的想法，试探着问道：“接下去会起何事？”

亓平未答，只木然重复道：“尽快离开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