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法杖
接连数日,南殿上下皆因筹备澈的加冕典礼格外忙碌。
加冕神主之位的仪式神圣庄重,礼仪繁琐,一举一动皆需按既定的规矩来。凛本不想出席,既担心在仪式上举止失当,会损坏澈竭力维持的神族形象,亦畏惧自己的出现会招来那日拦路青年那样的示威抗议。
凛最终还是架不住澈屡次三番的邀请,只得随夕夏补习各种礼仪规矩。
为展现神族驾驭水火之力,在加冕仪式上,澈需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过一段燃着熊熊蓝火的火焰林,再凌波微步踏过护宫湖中央一条长约百米的水道,最终抵达神宫宫门前的祭典广场。
这一段短短的路程对澈自然毫无难处,可真真苦了跟随在她身后、没有法力傍身的凛。她身上的防护法术仅能帮她抵御法咒,并非真正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澈于是备下了防火隔热的礼服,又在湖中央预先放置了一条浮在水面上的透明长毯供凛行走,以期蒙混过关。
衣裙由擅长制作法物的梶氏族人织就,外观与寻常衣裳无异。在提前一日的预演中,凛穿着这身礼服穿过火焰林,确实毫发无伤。
水道则没那么容易糊弄。凛在随湖波不断起伏的长毯上竭力保持平衡,始终无法同澈那般姿态端庄从容。她步履蹒跚,走得十分缓慢艰难,登岸时已是气喘吁吁。
在澈排演下一步誓词祷告的间隙,凛又回到水道上来回行了数遍,直到脚步稳当了些才重新登岸。
经过几番折腾,凛几乎力竭,双腿发软,手脚并用才勉力爬上了岸边的那十几级台阶。
此时的凛已是满头大汗,她俯下身,扶着膝喘着粗气。只盼明日正式典礼时她能顺利通过,别出太大的洋相。
一旁的澈见她努力的模样,安慰道:“你已做得不错了,明日没那么大的风,会更好走一些。”
这时,耳旁响起一阵不甚友好的笑声:“八旬老太的步子恐怕都能比凛儿稳健些。”
凛抬眼,怒气冲冲地看向声音的主人。
道闲一面朝她们走来,一面皱眉道:“凛儿是非露面不可吗?她这幅狼狈的样子怕只会惹人笑话。”
凛暗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凛瞪了他一眼,埋怨道:“我走得这样吃力,方才登岸时也不见你搭手拉一把。”
道闲眉毛一挑,傲声问道:“怎么,明日正式仪式上也能有人拉你一把?”
凛被道闲这一问呛得无话可说,只拿眼气呼呼地瞪着他。
道闲转向澈,口气温和了些道:“你累了好些天了,先回殿休息吧。我正好要去拜访瑚叔,顺道送凛儿回草堂。”
凛并未点头同意,道闲便自说自话地上了她的小轿。二人挤在局促的空间内,一路无话,凛从未觉得自己的小轿这般狭小。
到了草堂门前,凛无视了道闲意欲搀扶的手,抢先一步下了轿,回头道:“你好好称呼我的名字就成,别带个儿字,怪恶心人的。”
凛呛完人正欲跑开,没想到转头便瞧见了在院门前等候的千禾。
向来镇定的千禾此时略显慌张,见道闲下了轿,便快步走上前,踮脚在道闲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道闲听完亦是面色一沉,又回到轿中,坐定后招呼凛也跟着上轿。
凛刚想开口拒绝,却被道闲一把抓住手腕,不由分说地拽上了轿。
千禾有随意往来各处的宫牌,已先他们一步移行消失。独留凛、道闲在轿中面面相觑。
凛揉着被拽疼的手腕,对粗鲁的道闲怒目而视。
道闲不甚真诚地道了声歉,解释道:“等不了你婆婆妈妈的,咱们得即刻去南殿,明日典礼要用到的法杖不见了。”
凛闻言一惊,继而不解道:“不是说法杖的主人能随时召唤法杖回到自己身边吗?怎么还需旁人去找寻?”
见道闲面色凝重,沉默不语,凛忽然意识到,即便原本沉睡的澄离世了,澈依旧不是法杖的新主人。
凛当即想要下轿去寻瞳,却又被道闲拽住了手腕阻止。凛回首恼道:“为何硬要拉上我?这法杖又不是我拿走的,况且我人生地不熟的,要找寻也帮不上你们。”
道闲抓着凛不放,他手上强劲的力道迫使凛无奈坐下。“如今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还是一起行动好些。”
凛白他一眼,心里嘀咕着:谁跟你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不多时便到了南殿,瞳竟也在殿内。自从上回二人略起争执,不欢而散之后,凛已经好几日没再见过他了。
澈扶额坐着,瞳立在一旁轻拍着她的肩,似在安抚她。
遇上了意外状况,澈倒显得格外镇定,见到了道闲后,沉着地解释道:“方才演练结束,我亲手将法杖收入寝殿柜中,关门时听到了异样的声响,再打开柜门查看时,便发现法杖没了踪影。”
“柜子有被人动过手脚吗?”道闲沉声问道。
澈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