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
凛试图收回手,但手却被那掌印牢牢吸附住,动弹不得。片刻后,她听到了似是巨大物件移动的轰隆声,可眼前的景象却无丝毫变动。
不多时,又恢复了寂静,凛的手也得了自由。她试着再次迈步向殿内走去。这一次,她没有受到阻碍。她转身招呼身后的夕夏跟上时,巨大的轰鸣声再次响起。
二人皆手捂耳朵,怔在原处不敢动弹。
待声响再次消停,二人已被那道无形的巨门分隔在了殿内殿外。
凛看见夕夏的嘴唇翕动,似在说些什么,可她完全听不见夕夏的声音。
夕夏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状况吓得慌了神,不等凛回应便着急地转身跑开。
凛猜她应是跑去知会瑚叔,搬救兵了。
踏入了十年未有人涉足之地,凛有些紧张,可更多的是兴奋。她不愿原地等待,大着胆子继续前行。
穿过门道,便是一处白玉石广场,两侧皆是宽广的庭院。与这两座庭院的庞大规模相比,西殿的庭院或许只能算是座精致小院。
可惜许久未经打理,院子看上去荒芜破败,凌乱不堪。院中散着十几棵硕大的苍幽老树,住下种植的花卉早已枯败,唯剩一些野草藤蔓竞相生长。
凛在脑海中搜寻正殿的布局图。庭院尽头那栋二层建筑,应是过去由各大家族的代表所组成的内阁议事之处,左手边的西厅是举办神族宴请活动的场所,也是十年前惨案发生之地,东侧相对袖珍些的小楼则是神主日常处理政务的勤务厅。
昔日隐岛的权力中心,而今却是一片萧瑟。曾经美轮美奂的气派建筑,如今却是墙垣倾颓,窗棂坏朽,台阶上的玉砖亦是破裂凹陷。
正当凛踌躇着不知该去往何处探查之时,一只灰白色的兔子忽然蹦跳着跃入她的视野。
兔子在距凛几步开外的地方骤然停下,似乎也被凛的出现吓了一跳。一双灰绿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凛。片刻的愣神后,目中惊讶的神色转而变为了悲愤,转身匆忙跑开。
看到这般灵动,富有情绪的眼眸,凛不免怀疑这兔子是某个人的变形,立即追了上去。
绕过议事楼,凛拐入了隐在楼后的另一处规模略小些的白玉广场。穿过一座厅堂,便来到了母亲淼过去生活起居的寝殿。
凛隐隐觉得园中的亭台楼阁,池水树木皆有几分熟悉,似是曾在她的梦境中出现过。
除却自己的喘息声,凛听不到半点声响,整座庭院一片死寂,仿佛陷入了沉睡。池中水也似凝结了一般,水面毫无波澜。
凛一路跑得气喘吁吁,远远瞧见那兔子跃入了一间房门虚掩的屋子。
凛紧赶慢赶跟去,只见屋门被门前树木的繁茂枝叶掩映,入门的石阶上苔藓斑驳,门边挂着蜘蛛网,木框上积满了灰尘,窗棂上亦爬满了野生的藤蔓。
凛小心翼翼地推开屋门。屋内光线阴暗,空气凝滞,椅、案、柜皆是暗沉的颜色,透着森森鬼气。
凛壮着胆子入屋,左右张望,惊讶地发现墙角边的地面上躺着一名女子。
女子双目紧闭,双手叠放在腹部,胸口随着她缓慢的呼吸,规律地、轻微地起伏着。她似是睡着了,神情极为安详。
凛蹑手蹑脚地走近了些,仔细端详那女子的面容,竟发现那女子长得与自己极为相像,年龄看着似乎比澈略大些。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澄?可她不是已经在十年前去世了吗?
满腹的好奇使得凛一时忘了害怕。她飞快走到女子身旁,蹲下身推了推她的肩膀,试图将她唤醒。
离近了,凛才留意到女子脸上、身上皆落满灰尘,似是已在那儿躺了相当长的时间。
凛用手掌在她面颊上胡乱抹了几下,想替她擦拭干净。不料她那累赘的长衣袖带起了女子身上的尘埃,霎时间空气中灰尘乱飞,呛得凛转过身,不住地掩面咳嗽。
地上的女子许是被周遭的动静惊醒,眼皮轻跳了几下,胸口起伏加快,紧接着悠悠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