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又重新从歪掉的地方逐渐回到它既定的路线上,回归了正轨。这期间及川和岩酱还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要到了我哥的病房号码,于是某天放学我去医院看望哥哥,一推开门发现我那两位竹马正坐在病床旁边和我哥唠嗑。他们年龄上比我和我哥的差距更小一点,又都是男生,还都是搞体育的,自然也很谈得来。及川那家伙本就长了张讨喜的脸,能言善道的,房间里的声音就没停过。
这个时候我哥就会说,让及川他们和我一起回家,虽然夏日里天黑的时间比较晚,但他毕竟不放心。这几天他腿恢复得不错,我妈也就没有天天夜里都在,她还得上班,为了绩效和奖金,即使是在我哥住院期间也没有请一天、甚至是一节课的假。
算算日子的话,我哥应该能在期末考试之前回家。
七月初,大概是期末考试的前一周,桐田问我下午会不会去社团。
正值盛夏,教室外边那巨大的梧桐树上,聒噪的蝉鸣此起彼伏。教室里面没有安空调,只有头顶的风扇悠悠地转着。
桐田这么一问,我才想起,最近我一放学就直奔医院,已经很多天没有去社团了,而我和桐田也因此很久没有一起放学了。她和我本身就是节假日都挺忙的人,她忙于学业和其他技能的学习,我则忙着训练,平时在一起玩的时间也就只有学校里的这几个小时罢了。而随着期末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我平日里往返于学校和医院,周末还要训练,能匀出来学习的时间更少了,所以下课时间都贡献给了我那差劲的国文,都不常跑到桐田座位旁边和她说话了。
我带着歉意对她说:“对不起小理,今天我得去医院,但我们可以一起离校。”
桐田只是担忧地说:“翘了社团活动没关系吗?”
“没关系吧。”我倒不怎么关心社团,本身球打得不错,排球社的老师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那日和,你哥哥好些了吗?”
“嗯,这周应该能出院了。”
“那就好。”桐田笑了笑,和往日里不同,我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我以为这和我们班那些女生一样,许是到了年龄所以有些变了吧!
我陪桐田走下楼梯,走到一楼的门庭,把室内鞋换了下来。
桐田打开鞋柜,紧接着我就听见她惊呼一声,捂着嘴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怎么了?”我一只脚穿着皮鞋,另一只脚踏着室内鞋,样子颇为滑稽地小跑过去。
那个鞋柜里用红色笔画了许许多多张笑脸,用锯齿勾勒出弧度,看上去颇为诡异。我皱着眉,把桐田的鞋拿出来,倾倒出一根生了锈的图钉,大概是用过多次的缘故,尖头处钝了,但如果真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穿进去,全身的重量这样压下去,脚底也会受伤的。
学校的鞋柜平日里是不锁的,十一二岁的男孩女孩,哪做得偷鸡摸狗的事情。
只是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做成,倒有人带着恶意往鞋柜里放东西。
我回头去看桐田的反应,她除了有些无措,脸上没有意外的神色——她应当是知道些什么的。
我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这是第几次了?”
“就……如你多见,”桐田把那个图钉捡起来,因为尖头钝了并不扎手,就那样夹在两根手指之间,“是第一次,我也是吓了一跳。”
我问:“你知道是谁做的?”
桐田点头:“大概猜得到吧。”
“有多久了?”
“什么?”
“这样针对你,有多久了。”
“也没有多久,一个月左右吧,但是这样变本加厉,也是第一次。”
桐田把那图钉扔进垃圾桶里。
我有些恼怒,那怒意却不是冲着桐田,而是冲着我自己。最近总是忙着自己的事情,班上的氛围变化和桐田的遭遇我都没有感觉到。
“怎么处理?”我问,没有去问她口中的人是谁,她明显不是很想说。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有点强硬,又放柔了语气,“小理,你想自己处理还是我帮你处理?”
又问:“你给你爸爸妈妈、给老师说了吗?”
我和桐田不一样,我对这个班里的人——或者说我和这个班里的人,都没什么情分在,我是转学生,转过来的时候就只跟那时还在北川小学的及川和岩酱一起,又是个只会打球的排球笨蛋,和所有人都只是点头之交,除了桐田,她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是女孩子的朋友。所以兴师问罪无所谓,闹一场也无所谓,我才不会顾忌以后还要一起上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要尴尬的又不是我。
而桐田,她在这个班里的时间比我长,甚至在和我交好之前,也有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她总是要顾忌到同学情分的。
但是唯有一件事情我很清楚。
这就是哥哥曾给我讲过的校园暴力,无论它是否真的伤害到人,它都是校园暴力。我不知道那些人针对桐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