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林黛玉最先冷静下来，向林之孝家的说：“林大娘，你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先把这园子的大门关了，再细细搜查，尤其是靠墙边，假山石洞处，一个都不许错漏。”

“悄悄的，不要惊动那男子，若把人逼急了，什么事做出来也是有的。”宝钗补上一句。

“玉钏你们几个分别到园子里通知各姑娘们关好门，外男进入这事不要声张。”林黛玉指挥那几个丫鬟。

玉钏神色为难道：“林姑娘，关门也要有个由头，那些婆子们喝酒赌博的，若是无缘无故关，怕是她们不依呢。”

那黛玉低头思索半天，也只勉强编出个谎：“就说琏二爷进园子找宝玉，说是有急事，姑娘们快关上门才好。”

婆子丫鬟们听了，便奔向各处。

探春独自垂泪，说：“原是我的不是，我不该坚持要求开门。”

毕竟若外男进入园子这事传到外头，不但整个贾府都没脸，而且也损失姑娘们的清誉。

宝钗安慰道：“这事悄悄地查，自然不会传到外头。”

她转向黛玉，说：“林妹妹，彩云偷了东西，不发配到环儿那里，留在太太身边做什么。”

林黛玉回道：“宝姐姐，彩云彩霞跟着舅妈久了，办事自然清楚，眼下舅妈正忙着呢，如果这时人手短缺，倒误了事，依我说，把那彩云的三月份例革去便罢。”

“那听林妹妹的。”宝钗见黛玉这样说，意识到她已经看破自己的小心思，也不好再坚持，只得应下。

赵姨娘不顾探春正落泪，上前问林黛玉：“林姑娘，那几百两银子什么时候送到我那里，我瞧着环儿一时半会是少不得人手的。”

那探春本就生气，听见赵姨娘如此说，又是羞又是急，道：“环儿哪有怎么娇惯，随便找个家生奴才使唤便罢，使不了几个银子。快出去！等下抓到了人，不仅是我，连你也有不是！”

赵姨娘见探春这样，又想闹，但又怕牵扯到外男入园这事，只得骂骂咧咧离去。

林黛玉望向窗户，秋爽斋的植物尽是梧桐和芭蕉，在月色的笼罩下更显得朦胧，她终于记起自己的鹦鹉。

“紫鹃，你叫藕官回蘅芜院找我的鹦鹉，怕是忘在那里了。”黛玉悄悄命紫鹃出门。

紫鹃笑道：“姑娘不用担心，我们出蘅芜院时就叫藕官去找鹦鹉了，再说这鹦鹉还有翅膀呢，也能自己飞回去。”

“希望如此。”林黛玉还是不太放心，上次鹦鹉逃走以后，再回来就是一身血，谁知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 ...

话说秦羽飞出蘅芜院后，只见这园子虽笼罩在夜色中，但香飘四溢，他能想象出白天园子里桃红柳绿，如在画中。

秦羽落到一梧桐树上，看见树下有两个丫鬟正鬼鬼祟祟谈话，便收起翅膀，偷偷听着。

“五儿出事了，正叫芳官去对证呢。”一大丫鬟的声音传来。

另一小丫鬟问：“是柳家的那个五儿吗？”

“还能是哪个，就是她！”那大丫鬟口气一转：“可怜这芳官，巴巴地夜里去给柳家的作证，诸不知这柳家的只把她当个傻子。”

对方不信，说道：“芳官姐姐那样厉害，还能被柳家的耍？”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那柳家的一直撺掇芳官要把她的五儿带到宝二爷那里，攀高枝去呢。”大丫鬟回。

那小丫鬟低头默默摘下草丛里的花，许久才说：“园子里的差事外头的人都眼红着呢，五儿想到宝二爷旁也是情理之中。”

那大丫鬟拍了小丫鬟的头，笑道：“所以说你不中用！咱们太太最恨的就是那些妖精，一个个上赶着去侍候宝二爷。如果太太知道，不仅是五儿，就连芳官也活不成了。”

“而且，这还不最厉害的，之前搬进园子，柳家的一直照顾那些戏子们的饮食。”那大丫鬟继续说。

小丫鬟若有所思点点头：“原是这样，怪不得她们关系那么好呢。”

大丫鬟似乎被小丫鬟的话逗乐了，笑道：“你这小蹄子还是不通！实话和你说罢，是柳家的害死了其中一个戏子呢，我亲眼看见的，拉出去埋时，那小戏子好可怜见的，眼里，鼻里，口里都是血。”

小丫鬟听了她这生动形象的描述，唬的散了一地刚摘下的花，勉强笑道：“姐姐可是说谎唬我呢，哪有这样的事。”

“谁哄你，你以后离柳家的远些就是了，只是可怜这芳官，一直蒙在鼓里，被这柳家的指使这，指使那。”

那小丫鬟没再说什么，自顾收拾地面的落花。

秦羽在树上听得心惊肉跳，原来菂官是被人下毒害死的，怨不得那藕官求林黛玉帮忙。

他听到附近一阵沙沙声，敏锐的感觉让秦羽立刻飞起来，可惜太迟了。

一个黑魆魆的东西压住秦羽整个身子，树枝不堪重负，咔哒一声，秦羽和那东西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