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看向挑着伞挡在前面的池骁：“你有病？”

“以前的确有，”池骁直勾勾看着她，“才会做一些违背本心的事。”

许苑根本听不懂、也不想听懂他在说什么，扭头想从他身旁过去，胳膊却袭来一股大力，被紧紧拽住。

“我送你回家。”池骁语气平静。

许苑狠狠扯了下袖子，没扯动，冷冷瞪他：“松手。”

“可以。”池骁背着光，安静几秒。他不说话显得沉默，和平时人前阳光的样子完全不同，有种近乎偏执的阴郁，“有几句话跟你说。”

许苑只想离他远点，又挣动了下胳膊，没挣开，她唇角一个嘲讽的弧度，“松手，我听着。”

她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每次，都是理亏的人理直气壮。他们之间，又还有什么好说的。

池骁瞥着她不耐的神色，松了手，听不出什么语气：“那幅画，真的不是我吗？”

他说的是许苑高二时画的一副速写，一个男生投篮的背影，旁边还有一些随笔画和字。她画完没收好，不知道被谁看了去，还拍了照。一传十，十传百。

而画的右上角，有两个字母cx。

这也是她被误会喜欢池骁的开端。

许苑：“你哪来的自信是你？名字缩写是cx的多了。”她随便提了个关系比较好的学长的名字，“你怎么不以为是陈醒呢？”

仿佛被戳中不愿承认的事实，池骁表情裂了，很快又恢复正常。

他一边想果然是陈醒——那个跟许苑志同道合，美术专业的天之骄子，一边不死心地辩驳：“你经常去看我打篮球，那幅画里，球场3号篮筐，23号球衣，黑色护腕，拉杆上篮的动作……这么多巧合，不是我是谁？”

3号篮筐是陆忱星以前打球的地方。

23号球衣是她第一次遇见陆忱星他穿的号。

黑色护腕，是她初中有一次为了感谢陆忱星帮她开家长会送给他的。

拉杆上篮是陆忱星最常用的投篮动作。

许苑没法也懒得把原因说给池骁听，“我说了不是，你不听，那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与我无关。”

许苑一顿，歪了歪脑袋，“我也想知道，你一遍遍在这恶心我是什么意思？觉得我喜欢你很有成就感？还是说…”觉得荒唐似的，她神色古怪地笑了下，“你喜欢我啊？”

池骁嘴唇动了动，竟然没否认，“不行吗？”

许苑轻轻点头，觉得荒诞到极致，她忍不住笑了下：“你高中跟别人谈恋爱，被学校发现了，为了保护她，拿我当挡箭牌，让我被叫家长、被侮辱出身肮脏。池骁，这就是你的喜欢？”

池骁眼眸泛起波澜，一丝苦涩的悔意划过。

“把我的画公之于众，让所有人觉得我喜欢你，求而不得，然后成为笑柄，”许苑盯着他，一字一顿，“这就是你喜欢人的方式？”

她继续说：“虽然我单亲，家庭不睦，出身不好，但也是从小被宠着长大的，没想过高攀门第，也做不来谄媚讨好的事，只有别人顺我心意的份，委曲求全这种本事，我学不会。”

“更不是别人可以随便利用的工具。”

“对不起，”池骁握着伞柄的指尖攥紧。

高中时他明明选择和别人谈恋爱，却每每不经意地去看许苑，看她对自己恋爱的种种传闻是什么反应。而她向来坦荡而不在乎。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喜欢，却潜意识就感觉到许苑不可能喜欢上自己，所以更加抗拒承认自己喜欢她这个事实。

他开始不甘心。带着一种恶劣逗弄的心理，想看她对自己有情绪波动，友情之外的反应。

池骁声音都哑了几分：“我当时——”

“没关系，”许苑淡淡打断，不存在什么原不原谅，就是单纯不想再有任何瓜葛，连跟他计较都觉得浪费时间，“你当时爱怎么想怎么想，以后也是。”

这个世界上形形色色的想法多了，就算有人想杀人，但只要没付出行动，又能奈他如何呢？

她抬步从他身侧走过。

擦肩的瞬间，池骁又抓住她的袖子，不死心道：“许苑，不管我怎样，陆忱星都不适合你，别和他走那么近。”

几乎同时，盛淮宇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许苑。”

许苑原本快气炸了，听见盛淮宇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条件反射似的，离池骁远了几步，回过头，眸光惊惶一闪——

不止是盛淮宇，他和朋友身后不远处，陆忱星静静立在会所门口，隔着纷扬雪花望过来，看不清表情。

而陆忱星身边，站了位高挑漂亮的女生，是楚艺。

明明不过几天功夫，曾经耳鬓厮磨，唇齿交缠的恋人，这一刻对视却陌生得对面不识。

……

许苑上了盛淮宇的车，他朋友也一起。

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