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房菜馆的包厢满了,一楼堂食空位也不多。
店内人声鼎沸,蒸煮的汤锅咕嘟咕嘟蒸煮着热气,香气扑鼻,勾人食欲。
可热闹都是别人的,与他们无关。
此处沉寂得宛若覆雪蒙霜的墓地。
许苑脑子转成陀螺,也没想到有什么看起来不那么劣质的理由。像“妈妈临时有事,我哥陪我”这种,假得要命。
她不敢看陆忱星漆黑的眼睛,紧抿唇齿,绝望地颤着睫毛偏开头。
完蛋……
而且,陆忱星为什么会跟顾知出来吃饭,之前不一直都是拒绝的吗?
难道是两人有了什么进展。
被撞穿的窘迫和愧疚褪去,凉意细密刺穿心脏,许苑胸腔冷得发麻。
近乎凝固的氛围中,服务员察觉到什么,犹豫地问:“几位认识吗?要拼桌?”
陆忱星目光淡淡落在她身上:“嗯,麻烦再上两套餐具。”
紧接着顾知朝她笑了笑,状态已然调整好:“妹妹是吧,过来坐。”
许苑恍惚回神,反应有点慢。
陆忱星指尖敲了敲他身边的座位:“过来,坐我这儿。”
“我怕你哥打我。”
“……”
一般两男两女吃饭,要么两个女生坐对面,要么两个女生坐一边,陆忱星这种提议就很离谱。
而此时,盛淮宇像是也才回过神,看向服务员:“不拼。”
“……”
顾知喝了口水,神色自若挽留:“没必要吧。”
盛淮宇径直往外走:“不打扰了。”
“不打扰,难得你这么客气,我们心平气和聊一聊。”陆忱星平静说:“毕竟以后也不一定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这话挑衅意味极重,盛淮宇周身气息骤然冷凝。
许苑不知道几人之间又有了什么过节,也不知道陆忱星的挑衅有没有一部分原因是她骗了他。这种“只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以及陆忱星轻飘飘的态度,让她火大又难受。
许苑几乎脱口而出:“不了,又不熟。”
她扯着盛淮宇胳膊,逃避什么般大步离开这家店。
陆忱星神色半分未变,眼里惯常的三分笑骤然消了干净。
他不动声色从许苑纤瘦决绝的背影收回目光,喝口水压了压情绪:“顾知,好玩吗?”
顾知笑盈盈看着他:“开弓没有回头箭,我都做到这一步了,不可能半途而废。”
“可惜了,我没兴趣陪你玩。”陆忱星放下水杯,眸底一片暗色,语气淡淡,“别再从我妈那边施压,我没那么好拿捏,只是懒得拆穿你。”
顾知别有深意道:“不敢,陆晔的把柄我都找到了一点,二少你真是毫无软肋,不然我也不会那么为难了。”
陆晔是陆忱星同父异母的哥哥,陆晔母亲和陆父的商业联姻,是业内佳话,不过佳不在感情,在商业版图的扩张。
陆征很有商业头脑,其父宝刀未老,有联姻助力更是如虎添翼,集团一步步扩大,打造出如今的商业帝国。
可陆晔母亲年纪轻轻意外去世,当时陆晔不过六岁。那会儿整个圈子里甚至兴起一阵羡慕陆征的风言风语,说他“升官发财死老婆”,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际遇。
本就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陆征没过两年娶了陆忱星母亲,并且带回刚出生不久的陆忱星。可联姻时两家曾立下约定,陆家只能有陆晔一个孩子,将来接手两家家业。
陆忱星就成了一个尴尬又碍眼的存在。
关于陆晔和陆忱星兄弟两人的关系,家丑不外扬,真实怎样没人知晓,但从这些年明面上的事儿来看,架势也是你死我活不共戴天了。
陆忱星轻嗤了声:“那你去追陆晔,别来烦我。”
顾知挑了下眉,“你还真敢劝我,就不怕顾家站到你哥那边,你将来毫无机会翻身。”
“犯得着吗?”
陆忱星浑不在意撩了撩眼皮,“我负责吃喝玩乐,花陆晔赚的钱,不是挺爽的。”
“你当年被迫休学……”顾知挑眉笑笑,“不会毫无怨气吧。”
“被迫?你们是这么传的?”陆忱星又抿了口水,眼皮垂着,辨不出情绪:“我打游戏过得挺好,顾总不会没查到吧。”
顾知揶揄:“二少在哪都挺如鱼得水。”
打游戏都能拿世界冠军。
陆忱星极其敷衍:“还行。”
“……”顾知提起正事:“那假装订婚这事,你要怎么才帮我。”
“没这个可能。”
“不要急着拒绝,你好好考虑一下。”顾知在职场见惯了虚与委蛇,跟陆忱星直来直去地打交道,反而更费劲,说出来的话都觉得别扭,“以后说不定有求于我。”
陆忱星嘲讽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