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礼
“万里之行生死一线,并非说走便能走。但前年这位公子游览名山时不慎自山上摔下,虽救回了性命,却再也不能行走,他的梦想化为泡影,从此心中郁郁。而我因年纪渐老经不起路上的辛苦与风霜,不能再去向异域,那些奇异美景连我也不能得见了。”
刘浩帆叹了口气:“那日我在观音寺外看到娘子的糖画奇异美丽,心中激动,以为娘子没能去过,但家中或许有人去到过,能攀个交情。虽说未能如我所想,却意外发现娘子神乎其技的丹青或许能帮我个大忙。”
姚姜想了想:“糖画的美丽或许更让孩童的喜欢,这位公子见多识广,未必能因此缓解心中愁郁,我还有更好的法子。只是我须得问一问这位公子的情形,知晓得越多,才能做得越好。”
刘浩帆沉默了一阵:“他姓杜,是钱塘丝绸行会首领的长子。”
他说完这话便不言语,姚姜等了等才问:“杜公子会成为将来的丝绸行会首领么?他这样的身份,即便不成为首领,也应当会是行会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刘浩帆轻轻点头:“姚娘子当真冰雪聪明。杜公子自小就跟随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与各国商人打交道得心应手,杜家又用心栽培过,迟早会是行会中的要紧人物;我虽不再去万里之外了,但想在此间做些营生,自然要设法安慰他的心怀。”
姚姜想了片刻:“这糖画得在何时用上?”
刘浩帆:“八月十三是杜公子的生辰,杜家会为公子办诞辰宴。钱塘商会中人大多都会去庆贺,我与他的交情不错,必定会在邀请之列。不知姚娘子可愿与我同去?”
姚姜沉吟,刘浩帆微笑:“杜家为行会首领,赴宴的人可都是行会中的要紧人物,因此如何送好这礼也让我很是头痛。我知晓请你前去会令你抛头露面,你若是在意,将糖画给我不去也成。只是没了你当场画糖,十分风味便少了八分。”
姚姜在心中计算了一回,微微一笑:“多谢先生相邀,杜家那日的客人总不会有观音寺前的多。但,”
刘浩帆大喜:“我会向杜家言明姚娘子是我的伙伴,特意赶来为杜公子贺寿。杜家会给姚娘子发请帖,还会待为上宾。”
姚姜:“多谢先生想得周全,我还得带上我堂妹。”
刘浩帆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姚娘子画糖得有帮手。”
姚姜:“糖画能否立起来与天气相关,八月十三或许会是秋老虎,也难说秋高气爽,但是天气太热,糖片立不起来。”
刘浩帆取出一张银票递给姚姜:“异域乃奇异之地,只要娘子能画得出来,即便只是糖片,也已令人眼目一新。立不立得起来倒无关紧要了。这些银子娘子拿去添加该用的物料,娘子需要人手也只管与我说。有劳你费心了,寿宴过后必定重谢。”
杜公子生辰那日,中午刚过,刘浩帆已来接了姚姜和刘璃往杜家的庄园去。
杜家的庄园在钱塘城外,下了马车,已有杜家下人前来迎客。
一名杜家下人对刘浩帆行礼:“刘老爷子,我家公子等着您呢。”
而后他对姚姜和刘璃行了个礼:“请问二位尊客贵姓。”
刘浩帆微笑:“这是姚娘子与刘娘子,也来为杜公子贺寿,这是二位娘子的请帖。”
他递过去个小银锭,指着另一辆马车:“劳烦将马车上的物事也送入园中,那是送你们公子的贺礼。”
杜家庄园内极是清雅,影壁之后碧草如茵、繁花似锦,一眼望去轩馆清丽、回廊曲折。
进了两道门便有丫鬟前来引领着姚姜和刘璃往后园去。
后面园内陈设了桌椅,十数名衣着考察的女子在其中说笑。
众位夫人簇拥着坐在上首的女子年过四旬,衣着华丽。
姚姜知晓今日来到此间的女子都是钱塘各行业行会有头有脸人物的妻小,只有自己和刘璃是刘浩帆请来的。
两日前,刘浩帆便向姚姜详细解说过:钱塘丝绸行会首领名叫杜盛睿,杜家在钱塘经营丝绸织作已有三代,在行业中举足轻重。
杜盛睿娶了钱塘桑蚕大户的长女为妻,两家强强联手,花费十来年,终于坐上行会首领之位。
因此姚姜知道坐在上首的便是杜家的主母杜夫人,带着刘璃上前行礼。
早有丫鬟在杜夫人耳边提醒,杜夫人对着她们点了点头:“刘先生说二位娘子身负绝技,他想尽办法才请得二位来到,还请二位不要吝惜,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忽然一位夫人笑问:“二位娘子精通音律?”
见刘璃皱起了眉头,姚姜明白了:这位夫人是将她和刘璃认成了歌舞伎。
她微微一笑:“我们不通音律,也不会舞蹈。”
那夫人意外:“那二位娘子擅长何技?”
姚姜:“夫人稍后便能看到。”
人客来齐,女客所在的庭院花墙另一边已摆设好了桌椅,已有男客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