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两人行最终变成三人行，宋云非坐在从野后座上不重不轻地打了一下他后背：“你抽什么风呢？”

“你抽什么风呢？男人的小电驴是能随便坐的吗？”

“你都把他照片放床头了，我搭一下他车怎么了？还这么提防他。”

“这不是我信不信他的问题，你坐他车不合适。”

“那我坐你车怎么就合适了？”

“废话我是你哥。”

她不认：“你别，我们俩可没有血缘关系。”

“没良心的，有求于我的时候哥哥长哥哥短，觉得我碍事儿了就这么着急撇清关系。”

宋云非又问：“那我以后天天都来，你天天送我啊。”

他一点不犹豫：“倒也不是不行。”

俩人一路吵到菜市场附近，从野和贺修阳先带她去了一家街边的牛肉粉铺吃早餐。

进了菜场，宋云非像是走进了新世界。以前没有人教过她，而现在贺修阳很耐心地教她每一种菜该怎么挑，怎么判断它的品质。花源巷没有固定菜单，当天做什么完全取决于当天买到了什么菜。

而从野这个人，从在凝城的时候到现在，也算混迹酒馆饭馆多年，对饮食上的研究却没有任何长进，依然是个生活白痴，全程除了提菜以外插不上一句嘴。

宋云非还时不时“关照”他：“认真点听，别走神。”

当然心情不爽的不止他一个。

期间贺修阳给姜啸南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潇洒地哼着小曲：“不来，我来干嘛，我来这不是多余的吗？”

姜啸南自信地以为接下来贺修阳一定会哄他，而他这么自信是因为……他有车。

但他千算万算没有料到今天有个半路截胡的从野，于是那边多了一台小电驴，回家之路毫无障碍。

开着小电驴回后院，从野正好遇到有客人过来修琴。他瞥一眼宋云非跟着贺修阳离开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

前院，姜啸南正猫着腰专注地浇花，桌上有刚刚沏好的茶，波妮正趴在凳脚边睡回笼觉。

宋云非来这么几天也发现了，波妮平时对谁都爱答不理，想抱她得看她心情，唯独对贺修阳乖顺得很。

贺修阳熟练地捞起她，一边给她顺毛一边很不客气地拿起杯茶。

姜啸南听到动静，连头都没抬一下，冷哼一声便又自顾自忙活去了，只是嘴里念叨着：“我到今天才知道当老板是这么当的，想干嘛干嘛，想不用早起就不用早起，开心得很……”

贺修阳像没听到似的，又续了杯茶，然后把猫轻轻放到宋云非臂弯里，便进厨房去了。

她狗腿地跑到姜啸南身边：“南哥，你真的生气啦？”

“没生你气。”

“那就是生贺修阳的气咯。”

他抱过猫，指指自己的手表，开始赶人：“看看都几点了，快去厨房干活。”

厨房里，贺修阳正一边哼着歌一边切菜。

宋云非接过他递来的围裙戴上。围裙上的图案竟然跟她的微信头像一样，是她最爱的龙猫。

“哇，店里怎么会有龙猫的围裙，好可爱。”

贺修阳挠挠头：“是，是吗，好巧啊……”

姜啸南今天大概是铁了心跟他杠，好巧不巧地进厨房倒水，意有所指地感慨：“云非啊，这世上大多数我们以为的巧合，都不是老天爷安排的，老天爷可没这么闲。”

贺修阳不知道宋云非有没有听懂，只是当他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才发现她注意力压根不在他身上。她已经系好围裙，正试图模仿他的刀法把剩下的菜切完。

他无奈地笑：“照你这个切法，我们的菜价可能要打对折了。”

她一本正经回道：“哦，那还真是遗憾，反正也不是我们俩亏钱。”

俩人对视一眼，一起笑开了。但到底只是开了个玩笑，贺修阳接过刀：“看着啊，要这么切……”

宋云非悟性高，人也勤快，正式上岗的第一个早晨，俩人算是意料之外的配合默契。

厨房里一片祥和的氛围和偶尔传出来的哄笑声倒是把蹲在外面的两个人惊得一愣一愣的。

从野回顾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我当时，只是把土豆片切厚了一点，就那么一点点，被他嫌弃死。”

姜啸南瞥他一眼：“他要是今天敢这么骂宋云非……”

从野自我肯定地点点头：“那他现在应该已经躺在医院了。”

贺修阳不可能想到自己被这么编排了一道，他这会儿满脑子都在意外姜啸南居然把甩手掌柜当了个彻底，于是在宋云非的劝说下打算硬着头皮去哄人。谁知刚走出厨房，便听到门口传来的争吵声。

“我有没有说过，不许受伤是我给你最后的底线，不然你以后再也不许碰车。”

“我成年了，我能为自己的人生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