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投机针锋相对,再见同乡如沐春风
油,油盐“刺啦”一声爆气,油香形成一道幸福的迷雾,令她情不自禁地痴想:寻常富裕人家,正妻与丈夫之间,也是相敬如宾。至于小妾和外室,不过是陪着丈夫睡觉的玩意罢了,不值得放在心上。
菜端上桌,段不循专心吃饭。
他是个认真的人,应酬的时候只想着应酬,认真吃起饭来,眼中便只有饭菜。
泗芳劝酒,他摆摆手,“平常喝的够多了。”
半晌功夫,一碗碧粳米饭和两盘小菜已经被他吃得精光。
泗芳收拾完回屋,发现他也已经收拾完自己,振了振衣袍,正起身要走。
如此,泗芳的失望便掩饰不住了。
旁人要靠陪他睡觉留住他,她却不用,这让她引以为豪;可他若老是不碰她,她还是忍不住失落。
段不循走到门口,等着她为他打帘子。
见她不动地方,便微微一笑,好脾气地自己掀开帘子,人走出去,话留下一句,“那孩子长得像你。”
泗芳如坠冰窟:完了,他看出来小珠是她的女儿了,往后,他怕是不会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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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临再登张胜门,手中提着糕饼点心和时令鲜果,一张嘴,话说得亲热,“张大哥,我们姐妹三个来拜访您,不打扰吧?”
张胜在孝亲娱佛节这件事上办得出色,已将积压的存货都卖给了段不循,实打实赚了一笔,只等着年底时荣归故里了。这会儿店里的生意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做,整个人闲着躺在摇椅里哼曲儿。
闻听静临这一声,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仿佛听到了银子哗啦啦的声音,急忙起身,躬身唱个喏,“冉姑娘别这么叫,可折煞小人了!”
静临喜欢这句“冉姑娘”,笑呵呵地将东西递过去,张胜诚惶诚恐地接过,连连说“这可太客气了!”
静临眼睛在柜台上一扫,只见先前那些土产都没了,还以为是都卖光了,便道:“原以为在京城的徽州人少,这一看,倒也挺多的呢!”
张胜打了个哈哈,将这话模糊过去,问道:“不知冉姑娘今天登门是……?”
静临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是有事求您帮忙。”
“您快请说,若有能用得到小人的地方,万死不辞、万死不辞!”
翠柳和银儿对视一眼,忍不住想笑。只道这人厚道是厚道,怎么偏生得獐头鼠目,什么好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也带了三分滑稽。
静临见他这态度,心中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地,“您恐怕也知道,我们家日子过得艰难,小叔上学,家里只有两亩薄田,顾了吃便顾不得穿,只能靠我做妆娘赚些银子贴补家用。只是北京城甚大,知道我这号人的寥寥无几,所以我便想着,能不能在张大哥的店里挂个招幌,将这事广而告之,指不定往后找我的人就多了。”
张胜暗暗惊奇:既然段不循肯为她砸那么多银子,她直接管他要不就好了,何苦费这力气。
因试探道:“冉姑娘初来北京城,有所不知,这皮货铺里生意最好的,顶属兴记。它家不光经营皮料,还卖丝绸布匹和成衣,往来的妇人极多。姑娘若是将招幌打到他家,可是比我这小店好得多呀!”
静临自是知道兴记是段不循的,还当张胜不知,便笑道:“兴记是好,可是与掌柜的并不相熟。与张大哥却是同乡,故此才厚着脸皮来问,若是实在不便,那就算了。”
张胜听这话,心中隐约有了猜测,这小娘子八成是不知道段不循为她做的事呢!
既是不知,段不循想必自有打算,他也不好多嘴,便赶紧应下,“冉姑娘误会了!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过是在窗外多放个招幌罢了!”
说着,张胜眼珠一转,“不知这招幌姑娘做了么?”
静临没想到这事这么快就能成,哪里来得及做,摇头,“没,不瞒您说,还没想呢!”
张胜高兴极了,“姑娘别费心了!这事包在小人身上,过几天样品赶出来,小人着人去府上知会您!”
静临不好意思,“这……太麻烦您了吧?”
张胜巴不得她能日日来找麻烦,已是热情得化成了一股冬日里的春风,“不麻烦!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都是小人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