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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色新郎前后失火,强横官人府衙查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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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丢了田地活不起的穷鬼,有锄头的带锄头,没锄头的捡树枝,没树枝的用手——全都搁地里刨东西呢。

庄上的家奴全都跑到地里驱赶,奈何跑了这个来了那个,饿红了眼的人见土地里埋着食,豁出去被打一顿,好歹能填饱了肚子,更有无赖子存心祸害东西,在地里东跑西窜,起哄生事。一时间,柳祥家的地里便如哮天犬逛妓院——鸡飞狗跳,庄头哈着腰苦着脸请示,“老爷,这可怎么办啊?”

柳金龙忿忿叫嚷:“爹,报官拿了这群短命鬼,教他们有命偷没命吃!”

“有什么用!”柳祥阴沉着脸呵斥,“用你那狗脑子想想,东西都糟蹋差不多了,报官还有什么用,难道能让他们吐出来?”

“那、那就让他们白吃?”

“哼!”柳祥冷笑一声,“这是有人在背后阴我,去,把那几个蹦得欢的给我绑来,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一审便知!”

柳金龙得了父亲的令,当下吆喝住众家丁,不管旁人,只逮那几个蹦跶欢的。

那几个无赖倒也不是傻子,一见事情不好,大叫一声“快跑啊!”趁众人乌压压作鸟兽散时,他们也混在里头跑了。

柳金龙赶紧带着人追,跑到西边漏了东边的,跑到南边又走了北边的,气得柳祥破口大骂废物。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

柳祥正瞪着一双通红的耗子眼看着儿子捉贼呢,管家却追到了庄子,一副失魂落魄的倒霉相,开口就是丧气话。

“又怎么了!”

柳祥气得暴跳如雷,指着管家鼻子骂,“他妈的又出什么事了?”

管家早吓得面如土色,急出了一脑门子汗,哆嗦道:“小、小少爷被人抢走了!”

柳祥恍若没听明白,“谁家的小少爷?”

管家直咧嘴,好像说出口的话烫牙,“老爷!快回去看看吧,咱们家的小少爷被人给抢走了,来人也不知道是哪冒出来的,呼啦啦十几个人,横冲直撞进了府,见了小少爷二话不出就给扛到了肩膀上,愣说是、是……”

“是什么?”

“愣说咱们少爷是他们家的逃奴!”

柳祥急匆匆从县里奔赴田间,刚生了一肚子的气,还没散出去呢,闻言又忙慌慌从田间赶回县里,马背上急得五内俱焚,顺着管家所指的方向追上家丁,又与家人一起寻影追踪,绕了县城一大圈,可下摸着人影了,却眼睁睁地看着那伙人消失在了官驿之中。

“老爷,咱们进去?”

管家问道。

柳祥勒了马,脸色阴沉盯着驿馆大门,良久摇头道:“来者不善啊!你领人在这盯着,有什么消息知会我,我去衙门找曲大人探探口风。”

宛平县衙后宅,花厅里正酒酣耳热。

曲县令正为段不循不冷不热的态度犯愁,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走他的门路,岂料刚一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昨晚名安来递了帖子,教曲县令激动了半宿。不过,曲县令还是不敢吃段不循的酒,于是就顺势反客为主,再次将人给请到了县衙。

酒过三巡之后,曲县令发起攻势,试探道:“敢问年兄,老师身子可还安好?”

段不循垂眼夹了一口醋溜茭片,随口赞道:“这个好。”

曲县令自知失言,却也转圜得极快,笑道:“小弟知道段兄乃是山西人,特地着人去寻了这三十年的清徐陈醋来做菜,怎么样,可还能入口?”

“大人美意,段某生受了。”

一来一回间,俩人便将“老师”和“年兄”这篇翻过去了,权当无事发生。

曲县令这么称呼确有攀附之意,不过也并非毫无根据。他是个科贡官,就是以国子监监生的身份入的仕途,在一众进士官之中,着实既无前途,也无人脉。

可天无绝人之路,曲县令坐监时的国子监祭酒刘阶一路高升,后来竟入阁成了当朝次辅,如今丁忧回老家宛平县守孝已经是第二个年头了。人虽不在其位,朝中的势力和人脉还都在,眼瞅着还剩一年,刘阶他老人家便要官复原职,曲县令却空守着这条大腿不敢往上抱——也不是没抱过,不过是被刘府的管家一句话给打发了而已。

这年头,主考官与进士之间方是正经的师生关系,曲县令一介监生,在国子监时便默默无闻,刘阶记得他是哪个?

段不循也是监生,却和曲县令大不同。

其一,他入监早。那会刘阶尚未升任国子监祭酒,只是一位教《御制大诰》的博士。段不循受业于刘阶,俩人是实打实的师徒,更何况,听闻段不循坐监时十分刻苦,深受刘阶赏识。

其二,后来不知什么缘故,段不循弃儒从商,但这些年他与刘阶从未断过联系,刘阶那些入朝为官的门生故吏也多与段不循有旧。常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段不循这种日常登堂入室的旧日门生?是故,段不循虽是个商人,想巴结他的士宦却从皇城根排到了永定河,曲县令能和他吃上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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