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之诲之
清溪源沈府内
梨花捧着一盆碧梅进来对明月道:娘子,给你说个笑话,有人拿蜜水在东阳门的地上做了个谶语,被朱中书慧眼识破,你说谁会这么蠢尼,拿这种小把戏去糊弄主上……不得不说朱中书真是英俊聪慧,举世无双呀……
“你踢我干嘛”梨花对相思怪道。
明月脸上露出难看的笑容:是的,很蠢。
“娘子,你脸色不太好”梨花把头伸过来关切道。
“因为蠢,所以脸色没有其他颜色了”
“啊……这,你……难道?”
“不用说出来了”
“那……这个这个是怎么做到的尼”
“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相思阴阳怪气的说。
“好吧,其实也挺高明的,毕竟主上派人去查了几天也没找到一点线索”梨花嘴软道。
“你说说你,你一个内宅女婢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宫内之事”相思奇怪的问她。
“最近我和小蛮玩得挺多,她哥哥是台城里面的内官。”梨花不好意思的用笑意掩饰她偷懒玩耍。
“娘子你看,我整天累死累活的脚不着地,她倒好成天跑到别人院子偷懒嬉戏”
“要不,再送她去一趟清器房?”明月调侃地问相思。
梨花听罢,如惊弓之鸟连忙认错:娘子、相思好姐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偷懒了。
“说不如做,今日和明日你替你姐姐做她分内的事,好让她歇歇”
“使得”
说完明月便与相思往沈老主母的长翠堂而来。
沈老夫人正在偏厅听帐,明月于是在一旁等候,没有仔细听,隐约听到金铺五成、银铺七成……新茶庄园和东篱牧园因洪水抢收不及有轻微亏损等语。
待几位掌簿管家走后,明月过去给母亲请安。
“母亲,明日我想出府去散散心”
“调香学得如何了”
“只学了两味,侯秋香和安宁香,因制香识香过程繁复,所以如嬷嬷说一月只学两味,功不在急,在长。”
“箜篌每日都有练习吗”
“是的母亲”
“玉石和花木学了吗”
“回母亲,还没有”明月略带疑惑的抬头,她每日学些什么一向不是母亲安排并派人监督的吗,为何明知故问。
“既然还没有学,为何急着出去玩耍?”
“因想念顾山,心中烦闷”明月避重就轻道,她自然无法告诉出去母亲是为了去找皇太子,是为了阻止其父萧宴造淮河堰。
“把《南方草木状》和《魏王花木志》通读熟记,若画上不易辨认,那就学一草让管花草的婢子去外头买一株回来栽在院子里”
“是,母亲”明月垂头刚想告退,突然又想起她说的玉石,于是问道:母亲,玉石如何学?
“别人拿一颗石头过来,你须得知其贵贱,出处及所在,等你学完草木,我自然会安排玉石师傅教你”
明月面上点头,心头却惨白一片,想出去一趟还必须要学完草木和宝石,那得学到猴年马月,人命能等吗?
“今日为何没有佩组佩、戴璎珞?”
“因为长居内庭,并不曾出去,故而没有佩戴”
“组佩是辅助你仪态的,日常必须佩在腰间,以压裙裾,玉的好坏也象征着你的身份,璎珞的贵贱更是家族地位高低的示现,组佩和璎珞是你的常服,若是下次再见你礼数不周,便用家法伺候你身边两个大婢。”
明月心态差点崩溃,脸色惨白,强忍着不适道:是母亲。
等她终于从长翠堂出来,双脚一软,瘫坐在林边草地上大口喘气……
相思吓坏了:娘子,老夫人说了些什么令你至此。
“也没什么,不过是为了装饰这副皮囊罢了”明月赌气道。
“看来近期想要从沈府出去是不能够了”
郁郁不安的明月开始练起了箜篌抒发情志,清音寡调,甚是无趣,唱起了《绵蛮》以感叹自己处境的辛酸:
绵蛮黄鸟,止于丘阿。道之云远,我劳如何。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绵蛮黄鸟,止于丘隅。岂敢惮行,畏不能趋。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绵蛮黄鸟,止于丘侧。岂敢惮行,畏不能极。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她的歌声传到了沈府家妓与艺伎所在仙乐馆,此时仙乐馆的瑶亭里有两位男乐师与一位女乐师,听见远处传来的歌声后都不约而同按下了手中的琴弦。
男乐师风止叹息道:如此空灵干净的歌声,我已经数十年未闻了
女乐师点头:可惜不能相见,不知是何方神仙
男乐师雨无接话道:那个方向是月鸣庭,是先主君之女所止之地,是与我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