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钓台
赵溶溶不明白了。
“您是把自己当观音了?我还要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当这个破皇后?怎么?你家是有皇位要继承?”
赵溶溶强颜欢笑,“好像真是。”
元邑不知道赵溶溶为什么如此生气,明明是她自己这个人的问题,现在却来怪他。
他本来以为她和元钰凝不同,还比较有救。现在想来,两人都不是什么堪当大任之人!
元邑忍不住刺激她,打压她,贬低她,告诉她真相,击破她那些天真的想法。
“如果不是赵稷你以为自己还有什么是配得上中宫娘娘身份的?”
赵溶溶忍了下来,她努力克制,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个疯子,“那就是说你只看重了我的家世,却看不上我这个人?你要是看重的是赵稷,你怎么不把他个娶了呢?!”
元邑任由她发泄出来,默默听着。
“那娶了我还委屈了你呗!”
“如果有一个人家世比我好,不,和我一样,你就不会选我。是吗?”
元邑:“不。我一样会选你。”
“别人是不会有一个尚书令的外祖父和一个监戍守父亲的。”
“那就是委屈你了,迫不得已要娶我!”
船到了,停靠在了钓台边。
赵溶溶弯腰走出船舱,不顾后面的人气势汹汹地先踏上了钓台。
赵溶溶快步走在前面,一张快嘴喋喋不休,“我与陛下现下实在是。。。无话可说,也无法和陛下待在一个地方。”
元邑跟在后面听着她的话,不说什么。但还是跟着上了钓台,他不可能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现下也只有一条船。
赵溶溶登上高台,秋风飒爽,吹乱了她的发丝,吹红了她的眼眶。他还在后面跟着她,赵溶溶忍不住转身,看着他周正冷淡的脸,放话道:“我说了。陛下先回吧!我不愿和陛下待在一块!”
元邑克制住自己想问她的心,淡淡道:“后面还有条船,等到了孤再离开。”
赵溶溶一笑,大步从他身边过去,“既然如此,臣女就先行回了。”
说完,她一脚踩在乱石上歪了一下,将要倒下之时,元邑眼疾手快去抓住她,但没碰到她人就自己站住了。
赵溶溶一秒镇定下来就从他身边掠过,不看他一眼,快步上船抢了渔夫的木桨划走了。走前,是元邑站在钓台上目送离去的,她坐在船头挽起衣袖奋力挥臂。
小船游到中央,赵溶溶累成狗了,但胸腔中的一股怒气还是无处宣泄。恍惚间,她猛然抬头,那人正站在高台上背手看着她。
身姿挺拔,茕茕孑立,宛如一座经年累月、风吹雨打的雕像。
赵溶溶刚回到建始殿就去找了宇文楚,宇文楚正在给新晋的宫人教导礼仪。
赵溶溶直接走到她面前,“杀了夏嘉,搞这个破刺绣是陛下让奚官你干的?”
赵溶溶通红了眼,越说越委屈,“就为了锻炼我?改造我?弄出这一档子事?您和陛下是闲过头了吗?”
宇文楚哼出一声讥笑,单眼微眯,“赵女郎!你可有真凭实据这一切都是我和陛下所为?你不是最讲道理的吗?”
赵溶溶哽咽道:“陛下已经亲口承认了。”
“陛下承认,我就要承认了吗?陛下又承认了什么让赵女郎认为我和陛下会对一个毫无意义的人下手?”
“夏嘉的尸首你见过吗?空口白牙,赵女郎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一个人的猜疑!你污蔑一国之君又该当何罪?”
赵溶溶被她反将一军有些措手不及,鼻尖泛酸,对她已然失望,“你们俩想改造我,是真的吧?”
宇文楚眼皮微微跳动,语气依旧不善,“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赵女郎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这里是大魏皇宫,不是你的大司马府!”
赵溶溶不得不承认她被说服了,宇文楚的话的确比她的话更有道理。但她还是感觉到了难过,压在心里的悲伤、气愤、羞愧全都被糅合在一起了。
她脑海中控制不住地想起他和她说的话,一句句重现,一句句扎在她心上。她不想听了!她也不想看到他们鄙夷的眼神,通通都去死吧!
向静云刚从女官手中拿过赏赐,正等着赵溶溶回来分,就看到了失魂落魄的赵溶溶。
屋里自从夏嘉走了,就只有她们三个了。昭昭跟着薛又儿学舞了,现下也正只有她们两人。
“你这是怎么了?”
赵溶溶抬头看到向静云,眉头微微一皱,沉吟片刻,坐到椅子上。向静云也守着一旁耐心等她自己开口。
赵溶溶脑子一片空白,只记得要告诉她夏嘉的事。“夏嘉。应该是离开了宫里,没出事。”
“既然。。。既然没事,你现在这副模样又是为何?”
赵溶溶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向静云先她闭口不谈,两眼空洞,凝思片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