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天阶夜色凉如水，衣却尘坐在马车上，听着其他修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慢慢地梳理目前的状况。

当世修仙界经历过几次大的动乱，庞大的修仙家族几乎全部瓦解了，分离出来的修士大多都像衣却尘这样赋闲在家，偶尔出门，也是生计所迫，出门赚钱。

这次前往的地方，是清水山。

清水山是一座常年积雪的雪山，那里有许多修仙世家先辈的古墓，但已经多年来都无人打理，据当地居民说，近几月常有妖邪作乱，闹得平民百姓不得安宁，希望有修士过去一趟。

通告一发出来，附带了大额的报酬，大批修士闻声前往。

虽然衣却尘也是去那里，但她并不是为了报酬。

昨夜，当她把那个通体密封的黑盒子打开时，里头居然放着一支笔。

——一支与天师笔一模一样的笔。

可天师笔，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笔。

震惊之余，衣却尘将笔拿出，才发现那是一个赝品。

赝品的伪造手法极为高超，除了不能正常使用外，与真正的天师笔没有任何区别。

盒底有一张字条，依然是那种让她熟悉的笔迹。

“清水山，宁安寺，请携笔来。”

对方不仅知道她有笔，而且还能伪造出一支完全一样的笔，就连天师笔都没能分辨出真假，以为是它同出一脉的“兄弟”。

衣却尘轻轻地阖上眼睛，这次的事情，恐怕比她想象中更加麻烦。

对方废了不小的力气，一步一步地把她引入清水山，而且准确地计算出了她的行程时间，并在恰当的时机放出让其他修士垂涎的消息，引诱他们一同前往。

他到底想干什么？

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三天之后，平时游人稀少的清水镇此刻修士如织，热闹非凡。清水山地处大陆边缘，往西是绵延起伏的清水山脉，往东是无边无际的戈壁滩，曾经有一代名修在这里辉煌了百年，最终还是沉寂了。

而清水镇，却依靠着当年的繁华，一代代地顽强成长下来。

本地的摊贩从未见过这等盛况，将一年的存货都摆了出来，那些当地的稀奇玩意儿是多数外地修士从未见过的，一时间吸引了无数人驻足。

衣却尘没有多做停留，戴上斗笠，减轻行装，直奔清水山而去。

盛夏时节，清水山还是积累着层层的白雪，在正午的阳光下十分刺眼。山下温度骤降，雪山高得遥不见顶，有一部分道行不佳的修士已经打了退堂鼓。就在衣却尘计算着如何上山速度最快时，忽然有一队修士冲她打招呼。

“这位姑娘，请问你是一个人上山吗？”

衣却尘回过头来，用探寻的目光扫视着三四个修士。

“姑娘莫怪，我们只是想问问你修行几年了？要不要一起上山，也好有个照应。”

“修行刚满一年。”她说。

此言一出，几名修士均变了脸色。一年，怎么敢来的？！

一年的修行期，在大一点的门派内，只能做做洒扫的活儿，根本没有拜师的资格，怕是连御剑飞行都没学会，再看她没有佩剑，几位修士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姑娘，我看你不太适合这里。一年……太短了，你还是投靠一个门派，多练练基本功再说吧。这清水山，可不是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啊。”

衣却尘点头道：“多谢。”说罢，她转身上山，留下目瞪口呆的几人。

衣却尘选择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这里上山更快，但路途要更难走一些。留给她的字条上简单地标注出宁安寺的位置，不出意外的话，大约三个时辰就可以到达了。

这段路比她想象之中轻松许多。当衣却尘到达中途的一处歇脚点时，发现这里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修士正在休息，其中就有劝她离开的那几个人。

衣却尘藏到角落里，找到一块巨石坐下休息。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深邃幽暗，洞外风雪交加，里面也暖和不到哪里去，一众修士都瑟瑟发抖，只有几个修火道的修士不觉得冷，动用法术生起了火焰。

与烤火者形成鲜明对比的，还有缩在角落的衣却尘。她并不冷，只是有点累。自醒来后，她还没有做过爬雪山这样剧烈的运动。

在衣却尘闭眼冥想的时候，模模糊糊地听到洞内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但没过多久又回来了，并且个个都惊诧地叫道：“这不就是我们刚刚离开的地方吗？”

她睁开眼睛，看到站在洞口、浑身披满白雪的人，正是刚刚走出洞穴的那一批。

洞外的风雪似乎比来时更大，花白一片，看不清任何物体。这些修士，大概是迷路了。

一个修士咬咬牙说：“估计是我们迷路了，三哥，你剑术最好，御剑飞到高处看看什么情况吧。”

另一个被叫做“三哥”的人愁眉苦脸道：“五弟，你也不看看，外面的雪有多